第二十章

“我想我应该去拜访你的一个朋友。你知道朱克斯是怎么连人带东西被抓住的吗？”

“我完全不知道。”

“而且往上追溯十六代发现他和我父亲的母亲那边有血缘关系？不是；他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而且只要说起伊顿公学的操场，就能赢得他的心了。他向我倾诉了所有的悲伤，我也非常善良地表示了同情，说有更好的方式从感情中解脱，而非在马姆齐甜酒里醉生梦死。可是，老天啊，别的都不管，就说昨天！他昨晚绝对是烂醉如泥，然后吃了一顿早饭就跑出来，跟我在米特又吃了一顿。我不嫉妒那颗年轻的心，但我真嫉妒他们的脑袋和胃口。”

“关于亚瑟·罗宾逊你有什么新消息吗？”

“只知道他娶的那个年轻女子叫夏洛特·安·克拉克，和她生了一个女儿，比阿特丽丝·莫德。这很容易，因为我们知道八年前他住在哪里，所以可以咨询当地的注册机构。但他们仍然在注册信息里搜寻，无论是他的死亡——假设他已经死了，当然这个可能性相当小，或者——第二个孩子的诞生——如果它发生过的话——这可能会告诉我们，在约克惹上麻烦以后他去了哪里。不走运的是，罗宾逊这个姓就像黑莓一样遍地都是，亚瑟·罗宾逊这个名字也不少见。而如果他真的改名了，那可能连罗宾逊这个条目都没有。我的另一个调查员已经去了他过去的住所——在那里，你可能还记得，他很轻率地娶了房东太太的女儿；但克拉克一家已经搬走了，要再找到他们可得费一点力气。另一条线，是在学术机构和小型的二流私立学校中询问，因为似乎也有可能——你没在注意听。”

“不，我在听，”哈莉雅特心不在焉地说，“他有一个叫夏洛特的妻子，而且你正在私立学校里找他。”他们转入市场的时候，一股馥郁、潮湿的香气忽然涌出，而她也被这热情健康的感觉征服了。“我喜欢这个味道——就像植物园里的仙人掌屋。”

她的同伴张开嘴想要说话，看着她，然后，就像一个不想破坏好运气的人一样，把罗宾逊这个名字在他的嘴边吞回去了。

哈莉雅特作了解释。

“真的！”勋爵大人说，“我喜欢你们那位学监。”他帮她拿起玫瑰。“让我也带个礼物过去吧。

送她一顶美丽的哥伦比亚桂冠，

用最甜美的蔷薇环绕，

用粉、白、红色的玫瑰，最娇弱的花朵，

“曼德拉草发出了香气<a id="jzyy_1_176" href="#jz_1_176">⁽⁴⁾</a>。”

“你说什么，彼得？”

“没什么。阿波罗的歌声之后，墨丘里的话显得有点太刺耳了<a id="jzyy_1_177" href="#jz_1_177">⁽⁵⁾</a>。”他温柔地把手放在她的手臂上。“让我们去找商贩聊聊康乃馨吧。”

当玫瑰和康乃馨都被——这一次是由使者——送达到它们的目的地，既然植物园已经被提起，去那里走一走就显得很自然了。花园，正如培根所指出的，是人类的快乐中最纯净的，也是最能让人精神一振的提神剂；即便是游手好闲和愚蠢无知的人，哪怕他们无法区分飞来蓝和天星蕨，并且宁愿疲劳地走在旷野中，也不愿因为在自家花园中挖穴和除草而把背拉伤，他们也能对此愉快地交谈，特别是如果他们还知道那些更普通的花朵的老式名称，并且相对熟悉一小部分伊丽莎白时代的抒情诗人的话。

只有在他们绕着花园转了一圈，然后漫无目的地坐在河岸时，彼得才把他的注意力猛然转回了肮脏的现实，突然说：

用耶路撒冷的野樱，和天堂的四叶草。<a id="jzyy_1_174" href="#jz_1_174">⁽²⁾</a>

虽然我也不知道耶路撒冷的野樱是什么，而且可能季节也不对。”

哈莉雅特转身和他一起往市场的方向走。

“你的小朋友来找我了，”彼得接着说。

“我看见了。你有没有‘用空洞的眼神凝视他，并用你高贵的出身打倒他<a id="jzyy_1_175" href="#jz_1_175">⁽³⁾</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