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认为这非常必要,”总务长说,“这件事必须立即彻底弄清楚。”
“你认为这真的明智吗,院长?”学监问道。
“在这个学院里,”院长说,“没有人应该在未经听讯的情况下被指控。彼得勋爵,你的论断看上去很令人信服;但证据也可能有其他的解读方式。安妮·威尔逊毫无疑问就是夏洛特·安·罗宾逊;但这并不能推导出她就是那些动乱的始作俑者。我承认事情看上去对她不利,但或许会有伪造和巧合存在。比如说那把钥匙,过去的三天里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被放进煤窖。”
走廊上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敲门声;几乎还没有被招呼进来,帕吉特就打开门走了进来。他的衣服上有煤灰的痕迹,虽然明显能看出他草草地洗过他的手和脸。
“请原谅,院长女士,小姐,”帕吉特说,“给你,少校。就在煤堆的下面,我们不得不把整堆都搬开了。”
他把一把大大的钥匙放在桌上。
“你用它试过煤窖的门了吗?”
“试过了,长官。但根本没必要,我的标签还在上面呢。‘煤窖’,看见没?”
“啊!”彼得说,“那个煤窖几乎动摇了我对自己理论的信心;特别是昨天以前,我还没有从我的研究人员那里拿到报告的时候。但如果你仔细想想,她还能做什么呢?她布置好了陷阱,趁德·范恩小姐从伦敦回来的时候袭击她——校工们估计都知道她会坐哪班火车回来。”
“奈丽知道,”哈莉雅特说。
“那她就可能告诉安妮。这次实在太幸运了,袭击虽然发生了——但袭击的不是德·范恩小姐,如果是心脏孱弱的她,这突然一击应该就达到目的了,袭击落到了一个更年轻也更强壮的女人头上,而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准备着面对这一击。即便是这样,伤害也很严重,很有可能致命。我实在很难原谅我自己,没有早一点告诉你们——不管有没有证据——并且把嫌疑人监控起来。”
“哦,胡说!”哈莉雅特立刻说道,“如果你告诉了我们,她就会把整件事都吞回去,剩下的这个学期都不会再有动作了,而我们依然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我的伤没那么严重。”
“是的,但有可能受伤的不是你。我知道你已经做好了承担风险的准备;但我没有权利把德·范恩小姐置于风险当中。”
“很容易把你自己锁进去,再把钥匙藏起来。谢谢你,帕吉特。”
“等一下,帕吉特,”院长说,“我想见见安妮·威尔逊。请你找到她并且把她带过来。”
“最好不要,”温西说,声音很低沉。
“我必须这样做,”院长尖锐地说,“你已经公开指控了这个不幸的女人,只有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这才公平。立刻把她带来,帕吉特。”
帕吉特走出去的时候,彼得最后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悉听尊便的手势。
“在我看来,”德·范恩小姐说,“这个风险由我来承担是正确并且合适的。”
“最大的责任在我,”院长说,“我应该在你离开伦敦之前打电话告诉你的。”
“不管是谁的错,”彼得说,“是范小姐遭受了攻击。那不是安安静静、好好地勒住你的脖子,你还重重地摔倒了,流了那么多血,其中有一些,毫无疑问,沾到了凶手的手上和裙子上。她的状况很棘手。她抓错了人,身上沾了血,衣衫不整,而德·范恩小姐或其他什么人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即使她能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还是有可能被人看见——她的制服脏了——而当受害者被发现(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她都是重点怀疑对象。她唯一可能的机会就是伪装一个对自己的袭击。她从凉廊的后面走出去,把自己扔进煤窖里,锁上门,然后开始一个人动手掩盖范小姐的血迹。对了,范小姐,如果你还记得任何我教给你的东西,你一定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印记。”
“我发誓我这么做了,”哈莉雅特说。
“但不管是严重还是轻微的瘀伤,都有可能是因为试图从通风口爬出来而造成的。好吧,你看证据还是间接的——即便我的侄子已经可以指认出那个星期三被他看见走在莫德林桥上的女人了,你可以从莫德林桥的那一头搭上去黑丁顿的公共汽车。现在,你们听见地窖里那个人的声音了吗?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有人要带着直接证据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