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需要喝一杯。为什么不回我家来一杯呢?你可以在那儿给警察打电话。反正他们得从西洛杉矶赶过来。这儿只有一座消防站。”
“不用。”
姑娘弯下腰,她的气息此刻正拂着我的脖子。“你不认识他吗?”
“为什么?”
“他抽的是另外那盒烟,”我回过头说道,“这些一定是给一位女性朋友的。这小子一定有许多女性朋友。”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我一个人来玩儿吧。”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我可喜欢到处乱翻了。我们带了八千美元,打算替一位女士赎回一件被盗的珠宝。我们被打劫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杀他,我不明白。我觉得他不像一个会激烈反抗的家伙。而且我也没有听到打斗声。他遇袭的时候我正在下面那个坑里。他在上面,坐在车里。我们本该把车开进坑里的,但那里好像没有在不把车刮伤的条件下停车的空间。所以我就步行下到那里去,他们一定就趁这个时候把他给劫了。然后其中一个人钻进汽车,把我打晕了。当然了,我那时以为他还在车里呢。”
我把那只刺绣烟盒递给她。
“听上去你也没有表现得特别笨。”她说。
“对不起,”她几乎是在耳语,“当然,我并不了解情况。你觉得这些会是大麻卷烟吗?我能看看不?”
“这笔生意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儿。我能感觉得到。但我缺钱。现在我得上警察那儿去忍气吞声了。你能开车送我去蒙特马尔维斯塔吗?我把我的车停在那儿了。他住在那里。”
我翻遍了他的衣服。他一只裤兜里有些硬币和纸钞,另一只裤兜里有一只手工压花的皮钥匙包,还有一把小刀。我还从他的左后裤兜里摸出一只皮夹子,里面有更多的钞票、保险卡、驾照,还有几张收据。他的外套里有散火柴夹,别在一只口袋里的一支金笔,两条薄薄的细纺手帕,又细又白,如同粉末状的干雪。再有就是那只珐琅烟盒,我之前见到他从里面掏出那些金头褐身的香烟来。这些是南美烟,蒙得维的亚产的。他的另一只贴身口袋里还有一只烟盒,我之前没有见过。这只是用刺绣的丝绸做的,两面上各绣着一条龙,还镶着一个轻薄得若隐若现的仿玳瑁边框。我把搭扣拨开,看见里面有三支特大尺寸的俄国香烟,用一根橡皮筋箍着。它们摸上去年代久远、干燥松软,上面都有中空的烟嘴。
她什么也没说。我们沿着原路走下山坡,钻进她的小汽车,她把车发动起来,掉转车头——不开车灯,然后按原路开上山坡,小心翼翼地从路障边驶过。车子开出一个街区的路程后,她这才啪地打开车灯。
“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所以我无从猜测,”她尖刻地说。
我的脑袋生疼。我们没有说话,直到我们的车驶上那段铺了路面的街道,与那里的第一栋房子齐肩。这时她说道:
“我觉得这不是私人恩怨,”我悻悻地咕哝道,“有人就是喜欢砸烂脑袋。”
对此我一言不发。
“没问题。可是难道没有人跟他同住吗?你可以开我的车——或者我可以去叫警察。”
“好一个保镖。”
我看了下手表。发着微光的指针显示,现在已接近午夜。
“我今晚才见到他的。他雇了我做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