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干脆给爸爸打个电话,看看他是否有空。”
我抑制住自己,不要做出任何反应。我与巴里离婚差不多10年了;在此期间,只要我俩的关系不是紧张到快完全破裂,蕾切尔就很擅长利用这一点。长期以来,她巧妙地制造我们之间的对立以便从两边得利,但这丝毫也没减轻我对她的负疚感,尤其是在关系到她的事情上。不止一次,我深感纠结:由于我养育孩子的技能太差——或者说,由于我不会教育孩子——是否会产生又一起“斧头谋杀案”<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0_2">2</a>呢?甚至更糟——培养出一个政客呢?不过,我以后肯定会谨慎对待此事。
“你决定了就告诉我吧”我平静地说。
不一会儿,几辆警车鸣着警笛、闪着警灯而至,同来的还有救护车与无标记车辆。两个警察把剩下那些打着呵欠的人们赶进了休息站大楼,另一个警察用标志犯罪现场的胶带把达莉娅的尸体围了起来,还有一个注视着医护人员检查生命特征,那个医生徘徊于他们之中。
“你不是说过,你就是那种‘去野营年龄已经太大了’的吗?”
“对啊,呃,可我无所事事,闲得无聊啊。”
其实从三月份起,我一直就试图提醒她这个问题,但是任何建议,例如去打工,社区服务(春季她就做过),甚至——算了吧——暑期培训班,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我的女儿就像蚱蜢,她觉得做什么事都无须事先打算;对于如何度过暑假,一直毫无准备。通常,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下“我早就叫你计划好要干什么”;鉴于她现在的情况,重要的是知道她在哪儿以及是否安全,至于她做得如何倒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等我回来再说,好吗?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说我今天回家比较晚。”
一阵沉默;然后:“你说过我们今晚去看电影的!”
“请大家都进休息站里去,”他用扩音器大喊道。“什么也不要触摸,大批警察随后就到,警方要一个一个地询问你们。”
人群开始变得稀少,我也站起身来,开始走向大楼,但那个警官举手阻拦:“你不要去,就和我待在一起。”
他领着我走向警车:“探长要和你谈谈。”
“会耽搁多长时间呢?我要回家,我女儿……”
他打断我的话,拉开车门:“很难说。”
“很遗憾,出了点事。”
“你今天又加班到很晚,”她埋怨道。
“不全是这个原因。”
谢天谢地,她没再追问下去:“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八点或八点半,但愿。”
我很不情愿地上了车;其实以前也坐过警方的巡逻车,这一辆也没多少不同:还不就是无线电通信设备、仪表板灯、驾座旁边一台微电脑之类的东西!
我在后排坐好以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蕾切尔。
“喂,宝贝儿,怎么样啊?”
“无聊透顶。”她语气很不爽。“我用即时通讯软件联系了每一个同学、朋友,结果全都不在本地;他们都去野营了,要么就是去了欧洲。人人都有地方可去,除了我!”
假如我不大了解情况,还会以为她患上了一种“北岸病”:富裕家庭青少年的通病——他们认为享受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蕾切尔还算头脑清醒,至少大部分时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