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941年，芝加哥。

一天下午，风和日丽，丽娜突然想起他们结婚的日子——真不敢相信，这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于是，她把麦克斯放在一辆最新流行的童车里，推着他走向湖滨大道南段旁边的公园。现在，湖滨大道的南北两段连为一体，路上的车辆行人当然比以前多得多了，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丽娜漫步走向59号大街附近的湖滨，铺一张毯子在沙滩上。她和麦克斯就在这儿建沙堡啊，把脚趾头伸进冰凉的湖水里啊，兴奋极了。

她再次摇了摇头。“但他并没有靠近我的提包。”

随着由春入夏，麦克斯开始说话了——真实生活中的用语夹杂着儿语，常令人喜不自胜。每天的大部分时间，丽娜都要和他聊天；夫妇俩都确信这孩子智力超常。

“那我就想不出来了。亲爱的，还是应该忘了这事吧。也可能是……”卡尔耸耸肩……“恶作剧？误会？”

其实，约瑟夫当时正与一个女人约会，并已经打算求婚。他把丽娜这封信中所说的经历看作是丽娜的权宜之计。他只是向丽娜及其家人致以最良好的祝愿，其余什么也没说。丽娜读信时热泪盈眶，同时也解除了内疚，顿时感到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如果再次发生呢？”

一个月之后，居然有了回信，丽娜颇感意外。约瑟夫仍在布达佩斯，他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衰弱不堪。但他想要丽娜知道自己能理解丽娜。毕竟“时不我待，人生无常。”

“那就一定要弄清此事。”卡尔语气坚定。

麦克斯18个月大时，丽娜做了一件本该在一年以前就做的事情。三月的一个晚上，她写信给约瑟夫；也不知约瑟夫是否还在布达佩斯，是否还是那个地址。信中说到了卡尔、麦克斯，以及自己在美国的生活情况，也顺便提到了物理系；她为自己没能早点儿写这封信而道歉。在令人痛苦的柏林时期，那段爱情颇有意义，约瑟夫曾经是她的灯塔，她希望的航标灯，但她得继续前进——当然这些话并没有写上；只是简单地说，希望约瑟夫能够原谅自己。她并不指望能收到回信，但写完以后感觉好多了。

她只好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