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从福因斯到大西洋中央 第十一章

马克进来了。戴安娜酸酸地想，八成又给璐璐赔了好多不是。他在她跟前坐下，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他能来她很感激，但她真心希望他能温柔一点。她感觉到马克搂起了她的肩膀。“别听他瞎说，”他安静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快乐？你没有错。”

“我觉得暗示什么的对她不管用。”

戴安娜吓得缩了回去。他的奚落总能戳到她的痛处，只不过这回她确实活该。

“你就不能说得再委婉点儿？”

女招待和墙角那两个男人不害臊地关注起他们的对话。莫巍朝女招待挥手喊道：“亲爱的，给我来盘火腿三明治好吗？”

“我不是不懂事。我就是想和你单独说会儿话。”

他脸色煞白。“你说的不是真的。”

“我这人虽然简单，但也能猜出个大概，”他挖苦道，“你和你的情夫私奔了，”他看向马克，挑衅地朝他倾了过去，“估计是个弱不禁风型的美国佬，这样他才能什么都顺着你。”

女招待端来戴安娜的白兰地。她赶紧喝了几口壮胆。马克点了杯吉尼斯黑啤。戴安娜说：“我说这无所谓，因为我改主意了，我不要和你去美国了。”

马克往后一靠，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巍，一言不发。马克不是个和人对着干的人。他不像是被惹毛了，反而是有点很感兴趣的样子。虽然他们素未谋面，但莫巍一直是马克生命中一个很关键的角色。过去这几个月里，马克肯定对那个天天睡在戴安娜旁边的男人充满了好奇。现在亲眼看到，就被他吸引了。相反，莫巍对马克一点兴趣都没有。

“怎么就无所谓了？你刚才冒犯了我的老朋友！”

“乐意效劳。”她颇为礼貌地说。莫巍向来招女招待喜欢。

“你必须这么不懂事吗？”

戴安娜说：“我就是……我就是最近活得太痛苦了。我只是想让自己快乐一点。”

“我受够她了。”戴安娜说。

“快乐一点！到美国吗？那边没亲没故又没家的……你疯了吗？”

戴安娜看着这两个男人。他们之间的差别不能更大了。莫巍高大、好斗、犀利还爱发脾气；马克则矮小、干净、安静且思想开放。她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马克说不定哪天还会把这个场景写到喜剧剧本里。

“无所谓了。”

她哭得快要睁不开眼了。她拿出手绢，擤了下鼻子。“我知道，我一直太轻率了。”她说。

他很恼火，想替她辩护。“那你就错了。你别看她那么张扬，她其实很敏感的。”

“轻率！”莫巍厉声喝道。他在嘲笑这个词的分量。“你根本就是他妈瞎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