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从南安普顿飞往福因斯 第六章
列车穿越萨里郡的松树林,隆隆地朝着南安普顿行进着。这时,玛格丽特·奥森福德的姐姐伊丽莎白宣布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玛格丽特意外地倒吸一口气。“怎么可能不去?”
珀西站了起来。“我要四处看看。”他说。
过了一会儿,伊丽莎白说:“我不去美国了。”
“待这儿别动,”父亲说,“到处跑会妨碍别人的。”
玛格丽特很感动。因为她们都已长大,了解到了那些满世界互相争斗的“主义”们,所以竟各自坚持了不同甚至是完全对立的观点,还为此疏离了姐妹情分。但她一直都很怀念和姐姐亲密无间的日子,和姐姐渐行渐远也让她心有戚戚焉。要是她们能重新成为闺蜜就太好了。她说:“我也爱你。”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要明白,不是只有社会主义分子才敢为信仰而死。”
玛格丽特来到了一间大约十二英尺见方的空间,里面有奢华的赤褐色地毯、米黄色墙面还有蓝色座椅,座套上还有华美的星星图案。座位顶上安了阅读灯,大大的方形窗户上挂的是威尼斯式窗帘。舱内墙面垂直,天花板水平,都没有随机身弯曲,与其说他们登机,不如说是走进了一间大房子。
“可是伊丽莎白!”玛格丽特吓坏了,“你会没命的!”
这间机舱前后各有一扇门。有些乘客被引向了飞机后部。玛格丽特往那边望去,看到一系列休息间,每间都铺设奢华的地毯,配了浅茶色与绿色相间的装饰。不过奥森福德一家座位比较靠前。一位身穿白色夹克、身材矮小还胖乎乎的乘务员走了过来。他自报家门,名叫尼崎,是来引导他们参观下一个套间的。
“去德国。”
珀西当即就坐下了。父亲的权威还没丢尽。
姐姐伊丽莎白满脸愁容地离开其他家人朝她走了过来。她踌躇了一下,然后说:“我是爱你的,玛格丽特。”
母亲往鼻子上拍了拍粉。她已经不哭了。玛格丽特推断母亲感觉好多了。
奥森福德一家正坐在泛美航空“飞剪号”乘客专备包厢里。玛格丽特独自站在包厢尽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她的心情正在死灰般绝望和逐渐升腾的兴奋激动之间胡乱摇摆着。就要弃祖国于危难之际的她悲愤交加。可是想到自己就要一路飞到美利坚去了,她又激动不已。
她听到了一个美国声音说:“我强烈希望能朝前坐。”她抬头看过去。乘务员尼崎正在套间的另一边给一位男士引导座位。玛格丽特看不出他是谁——他背对着她。那人满头金发,身着蓝色西装。
这一间比刚刚那间小,装潢的色调也不一样,地毯是祖母绿色,墙面灰绿色,座套则是米黄色。玛格丽特右手边,两个大号的三人座沙发长椅相对而落,沙发中间窗户下面的位置放了一张茶几。她的左边,也就是走廊的另一边,也有一对长沙发,不过相对小一点,是两人座的。
玛格丽特也不知她这话对不对,但是她还是先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她还有太多其他疑问。“你要去哪儿?”
尼崎将他们引到了右边较大座位。父亲和母亲靠窗坐,玛格丽特和珀西则挨着过道坐下,留下中间两个还有走廊那边两个共四个空位。玛格丽特好奇,要坐他们旁边的会是什么人呢?穿波点裙子的那个美丽少妇应该很有意思,白璐璐也不错,她要是想聊聊费宾外婆的事儿那就更好玩了!最佳人选则是卡尔·哈德曼。
“我就直接跟父亲母亲说明我不去了。我二十一岁了,他们不能强迫我。”
她感觉得到,飞机正随着水面上下起落。动作幅度并不大:仅仅是提醒她现在正在海面上的那种程度。她想好了,就把这架飞机当作神毯就行。对她来说,领会区区几个发动机是如何让这庞然大物飞起来的是不可能的任务:相信是古老的魔法把它送上天则简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