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轻而易举

“她在八点十五离开奥尔伯里酒吧。从那里走到国王十字区应该不用十分钟。但已经二十五分钟了。”

“我们会找到她的，哈利。我打从心底这么认为。所以你得撑着点，老兄。”

“什么？”

哈利望向莱比，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话。

“她没出现。”他说。

“我们有地图吗？她走哪条路线？”他迅速轻声问道。莱比从包里拿出街道地图，递给哈利，他翻到帕丁顿区与国王十字区的那页。

他向莱比讨了支烟，两人默默地抽着。

“失去了联系。一开始还接收得到，然后就什么都没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回家吧，让自己睡几小时，莱比。我今晚待在这里，以防比吉塔回来。无线电留下，好让我知道最新情况。”

“麦克风呢？她离开时已经打开了，不是吗？”

等到独自一人后，他打开窗户，凝视前方的屋顶。气温降了下来，但空气依旧暖和，混合了城市各个角落的人以及食物的气味。这是这颗星球最美丽的城市，也是这颗星球最美丽的夏夜。他抬头望向星空。无垠的空间里有着微弱而闪烁的星光，只要你看得够久，它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正在不断脉动。一切实在美得没有道理。

“妈的！”沃特金斯说。莱比拿下耳机，转向哈利。

他检测自己的情绪，知道自己无法冒险让其流露出来。还不行，现在不行。先是美好的部分。他用双手捧着比吉塔的脸，她大笑时双眼的模样。接下来是不好的部分。他之前不得不与那些情绪保持距离，此刻却接纳了它们，好像是要感受那些情绪拥有的权力。

出事了。哈利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听见客厅传来无线电噼噼啪啪的声响。次数太多了。每个人事前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所以要是一切按照计划，理应不需要通过无线电交流那么多次。

他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艘位于海底深处的潜艇里。水压很强，周遭传出挤压的碰撞声。他只能希望船体可以浮起。他这辈子不断训练的自制能力总算展露出了价值。哈利想着，等世俗的躯壳死去后，灵魂就会变成星辰。他克制着自己不去寻找最特别的那颗星。

“我可以睡在这里，哈利。”

“对，从碰面的地方开始。为什么没人——”

哈利摇头。“回自己家吧。有事的话我会打给你。”

“你们不是说她随时有人看着？”

莱比把一顶悉尼熊冰球队的帽子戴到光滑的头上，在门口踌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