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暗分裂

看到她们的反应，我终于明白野口医生说的“问题不在身体，而在于精神上”的意思。也就是说相比先天性肉体的粘连，更为困难的是如何解决两人心理上的粘连。

通过“视点”，他一直注视着这“世界”中展开的一切。虽然还不能把握整体，但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自觉地将这些作为认识或思考的对象进行回顾与选取。这样一来，疑问更加膨胀起来……

我总算将那对惊慌失措的双胞胎稳住，随即独自逃离了舞蹈室，回到二楼的客房。当时已经是八点半。

她们作为让野口医生惊叹的“完全的H型双重体”来到人世，在这个封闭的宅邸中，她们极其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奇异形态。在成长过程中，没有产生自卑感与受歧视的意识，正因为如此，她们才会如此激烈抗拒。不仅是肉体，她们在精神上也早已合二为一，难以分开。

在“我”陷入沉睡后，依然保持清醒的“视点”的内心深处，他突然陷入巨大的疑问之中。

是的。在她们看来，这不是什么比喻，而是应有的形态。

能动自律的意识渐渐自昏暗的混沌深渊中浮现出来，正在慢慢恢复功能。然而对于被“视点”捕获的“现实”，他还只能进行零碎的认识与思考，无法把握整体。在那种状态下——

——我们永远合二为一的呀……

我慌张地摇摇头，用手拍了拍双颊。

我好像看到了——

她们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度此一生吗？即便十年后、二十年后……不，即便一百年后、二百年后，继承达莉亚“不死之血”的她们永远会这样……啊，不，不对！不能这样，我不能陷进去。

在昏暗的紫红色空间之中，犹如蛛网一般张开的银色表链（……为什么会这样）。浮现在中心的圆形表盘（那块怀表在这儿……）——拥有罕见“幻视力”的画家藤沼一成画的那幅奇异风景（藤沼一成这个画家，好像……）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呢？它似乎突然散发出朦胧的白色光芒……

因此，对于她们来说，“分开相连的身体”可能比“死”还要恐怖。而且，恐怕没有人、也应该没有人有权以将来为理由，强行对她们实施分离手术。所以……

（……怎么回事？）

——我们可是合二为一的呀。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断自问。

之前，忧虑她们未来的柳士郎与野口医生肯定提出过分离手术的外科方案，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们都像刚才那样强烈地抗拒。

这种矛盾感是怎么回事？

在睡眠深处，果然只有深沉的黑暗……

合二为一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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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二为一的身体。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