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追忆之炎

我催促他继续往下说，于是玄儿又夸张地耸耸肩。

在脱离了苏醒后的半蒙眬状态，自噩梦的余韵中解放出来之后，我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于是，我自然而然地开始关心起在这空白的五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知道的，或者说是必须知道的事情一个接一个浮现在脑海里，怎么也控制不住。

“关于那个少年暂时就这么多了。如果早晨他的情况没有进一步恶化，那就必须再问问他了。”

“是啊，还没通。”

玄儿夸张地耸耸肩，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

玄儿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他眉头紧缩，眼光中全无笑意。

“茅子太太、江南君，还有你……真是遍体鳞伤啊。况且现在这宅子里还有两具尸体。”

“中也君，我不是说苦了我了吗？”

“可不是吗。”

“体力上的极限，当然也是精神上的极限。和你一样，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想起那少年软瘫瘫蹲在那泥潭之中，带着兜头帽，气若游丝地呼喊着。虽然时间最多过去五个小时，但我不知为何感觉已过数天。

“啊……”

救命——

“我慌忙叫野口医生诊断，总之他烧得很厉害。我不知道他在岛上哪儿过的夜、怎么过夜的，不过他恐怕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又经历了狂风暴雨。过度疲劳导致感冒……嗯，大致就是这样。市朗已经竭尽全力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已经身心疲惫了……”

“那少年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而来？当时为什么会在那个大厅？我们追上他以后……后来他怎样了？目前在哪儿？在做什么？”

“已经把市朗从餐厅移到旁边的预备室里，因为那里有床，暂且让他睡在那儿。野口医生照例给他服了退烧药和镇静剂，所以估计会熟睡到早晨。”

我问道。

“还问了别的什么吗？”

“那少年呢？”

“实际上，我先跑过去看看你的情况，赶跑蜈蚣后，抱起筋疲力尽的你，放到附近树下多少可以避雨的地方……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向那个在犹如泥沼的水塘中挣扎的少年。幸好，那少年虽然惊慌失措，但还想方设法爬了上来。不过他很怕我，所以，安慰他成了我最累的差事。我费尽口舌让他平静下来，告诉他不要怕，也不用逃，还让他和我们一起回来……”

“情况危险吗？”

“说得没错。”

“我不知道，但听野口医生说，今晚还是让他睡一觉比较好。他说虽然无须保持绝对安静，但如果强行叫醒那少年，多加盘问的话，作为医生的他就不得不反对了。”

“我又不能将那少年弃置不管，单单救你一人。反过来，也不能把你放在那边，先带那少年回来。更不能丢下你们两个回去喊人帮忙。但干等也别指望会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