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族谱之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进一步背叛吧。如果神不会原谅，如果神放弃我们，那我们就承认自己是被弃之人，接受这个事实，走上反叛之路吧。在‘黑暗’而不是‘光明’中寻找自己的乐园。

“的确。”

“——就这样，另一种宗教便萌芽、发展、继承下来。”

“因为本来是非常热心的信徒，所以产生了反作用。”

“没错，我似乎是给了这样的‘证词’。”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眨眨眼睛。

“在你刚才的叙述中，那个人似乎是穿着黑衣、头发蓬乱，对吗？”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根据‘玄遥以后’的浦登家族的情况进行的想象和推测，只是一个假说而已。不过我觉得差不离。”

“转变后，真的放弃信仰的人大概也不少。但无论如何，对于受镇压的天主教徒来说，本来最忠实于信仰的做法应该是殉教。毫无疑问，那些没殉教、反而改变信仰，最终成为‘隐蔽’信徒的心中多少会有一些羞耻感、罪恶感和低人一等的感受。

玄儿用力地点点头。

“那么，浦登家族的祖先是怎么做的呢？他们没有或者说没能选择殉教之路……而是改变了信仰。改变之后，也没有或者说没能‘隐蔽’起来继续信教。虽说如此，他们并没完全舍弃以前的信仰，没能从中解脱出来……”

“是的，的确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

幻觉或是妄想（……不对）……这么想确实就说得通了（……不对。那天晚上玄儿确实看到了那个……这个想法意外地、前所未有地清晰）。

玄儿再次申明后，继续说下去。

“大部分人好像都认为‘这是玄儿这种小孩子说的话，所以靠不住’。他们说这房间里有人原本就是我的幻觉或是妄想。”

“就是说因叛教产生了强烈的背叛信仰背叛神的‘罪过’意识。这种意识又变成强烈的绝望，而绝望促成了反作用——我们背叛了神，神不会也不可能原谅我们的‘罪过’。神可能会放弃我们。不，肯定放弃了。或者神可能早已看透了这些，从过去就已经放弃我们，我们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被神放弃了吗？所以我们家族才会有这么多短命的人，不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关于这一点，当时你是怎么自圆其说的？”

“可是，玄儿看到的那个人是‘头发蓬乱’。这有很大的矛盾啊。”

“反作用啊。”

“是的。”

玄儿略微加重语气。

“可是玄儿，刚才你的话中也提到，卓藏五十八岁时，已经完全秃顶。也就是说他头上没有头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