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九九零年六月·东京至横滨

“猫形？那就不能说是风向鸡了。”

这天下午三点半，他们去新宿的Parkside酒店拜访鲇田冬马。聊了一会儿后，鲇田老人露出疲惫之色，两人连忙告辞。鹿谷将那本手记借了回来。当然，他也和老人约定，一旦读完手记，自己有了比较完整的想法后，就会马上跟他联系。

“您还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房子吗？”

鹿谷像吹口哨一样，噘起有点向上翻的嘴唇，用手指轻弹了一下纸黑猫。

“相当漂亮、雅致。”

“他们可能也调查了一下吧，不过没查到什么令人满意的结果罢了。”

“当时那栋别墅还不叫黑猫馆吧？”

上大学的时候，江南曾去过阿寒和钏路。钏路是个港口城市，从那里坐两个多小时的长途车，就可以到达阿寒湖。那附近到处都是没有人烟的森林。

“今天，和我们告别的时候，他还郑重其事地要求我们不要和别人谈及这本手记，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并不希望警方介入其中。”鹿谷看着一个劲点头的江南，继续说下去，“好了，现在……的关键就是，我们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阿寒吗？原来是那儿呀。”鹿谷摸着尖下巴，嘴巴里反复念叨着那个地名。“您去过那个别墅吗？”

“确实……”

“别墅建成的那一年或者是后一年，我受到邀请去过一次。那个别墅位于钏路和阿寒湖之间的深山老林里。”

“要想调查手记的内容是否属实，有几个办法。可以查访一下宅子的主人——那个住在埼玉县的不动产业主，或者看看去年八月份非自然死亡事件的记录，等等。”

“我没有听过这个馆名。”

“难道警方看完这个手记后，没有进行深入调查吗？”江南掐灭了烟头。

“屋顶上是不是有一个猫形的风向鸡呀？”

江南还有必须完成的工作，因此暂时和鹿谷分别，到单位去了。一个半小时前，他离开了出版社，直接杀到鹿谷这边。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

“往往那才是‘现实’呀。”鹿谷若无其事地下了结论。“另外，鲇田老人也肯定不会主动要求警方去彻底调查的。我觉得，他是个处事精明的人，当他恢复意识，看完手记后，恐怕也明白，如果手记里的都是事实，自己也将陷入相当不利的境地。因此，他才有意识地主张，那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对医生、警察也都是这么说的。在手记的开头，的确有一段微妙的话——‘这也可以称作小说’，这就大大增强了鲇田主张的可信度。”

“您知道准确的位置吗？”

“不会吧？”

“那我可就想不起来了。”

“再说警察可是什么人都有，既有很多尽可能不去找麻烦，只是拿着工资混日子的家伙，也有很多只会教条地按照刑事手册办事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