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九九零年六月·东京至横滨

鹿谷又问了一遍，老人点点头，回答道：“去过那个别墅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我觉得是这样。鹿谷君呢，你不这么想吗？”

“是吗——当时您碰到天羽辰也的养女了吗？”

“但是江南君，我并不那么认为——准确地说，我不想那么认为。”

“那时，她还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叫理沙子——对，理沙子。”

“啊，是这样。”

鹿谷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半天没有说话。老人正在塞烟叶。越过他的肩头，鹿谷看着日光浴室的大窗户。外面好像是后花园，盛开着的淡紫色绣球花正在雨中摇摆。

“对、对，应该说叫风向猫。”

时间是六月二十八日，星期四的深夜。地点是世谷区上野毛一个叫“绿色高地”的公寓的四零九房间。从前年开始，鹿谷就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寝室兼工作室。

听着鹿谷一本正经地说话，浩世咯咯地笑了起来。神代老人瞥了孙女一眼，眯起眼睛。

他半开玩笑地说着，将自己的折纸作品扔到了桌子中央——那是用黑纸折出来的“猫”。

“你一提醒，我也觉得好像有那么个玩意儿……”

“有倒是有的。但是，我们也可以这么考虑：在鲇田遭遇火灾，住院之前，他就已经看过我写的《迷宫馆事件》了，那他当然就知道中村青司这个人的名字和特征，从而将其融入自己的创作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鲇田冬马’就可能不是他的真名。”

“您最后一次见到天羽辰也是什么时候？”

“手记中不是也出现了中村青司的名字吗？”

过了一会儿，鹿谷又轻声问了起来。声音太小了，神代老人叼着烟斗，大声地嚷着：“你说什么？”

“不是的。我的意见和你基本相同。”鹿谷不再折纸了，用手蹭了蹭他那大鹰钩鼻。“我觉得至少不是完全虚构的，虽说也没什么根据可以证明手记中的内容是事实吧。”

“那样的话，我们不就见不到‘中村青司的黑猫馆’了吗？”

“您看了地下室吗？”

听到江南的发问，鹿谷浅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没有。”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