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神之歌

“那就是你一直戴在右耳上的耳机。不过你现在戴的，大概是真正的助听器或收音机之类的东西。其实你的耳朵没有毛病，对吧。”

“情况既然已经如此清晰，那即使在解释上有着些许牵强，凶手也只能是他。‘旧馆’外，除他之外的所有人——我呀、福西君，还有伊波女士均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因而，只要我们三人没有事先串通撒谎，那就绝无作案可能。而我们又肯定不是同谋，这个事实我比谁都清楚。”

纱世子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举起颤抖的右手从耳朵上拔下耳机。

在这些时间里，由季弥均未曾在鹿谷等人面前出现过，他应该是一个人待在钟塔内的房间里了。只有一次，发现他深更半夜不在屋里。

“谢谢！”

“啊，那个啊。”鹿谷又嘟起了嘴，说，“我还没有跟伊波女士好好谈这件事呢。不过那个……”

鹿谷盯着有气无力地垂着头的纱世子说道：

“话说回来，鹿谷先生。”此时，江南决心提出一直十分在意的另一个问题，“‘沉默的女神’那首诗怎么样了？谜题解开了吗？”

“你在实施计划之前，肯定准备了一份‘旧馆’内外时间对照表吧。按照什么步骤犯案？在哪个时间节点杀人能保证你有不在场证明？你应该会根据这张表，围绕着诸多问题，设想并分析讨论了各种可能性吧。

“两个陌生男子的突然出现令你感到困惑，自然当场谢绝了我们的拜访。但是当你读完我送给你的那本书时，你觉得此人可以利用。最初，你的计划是利用田所先生，或者其他熟人，请他们来做客啊、一起做些什么事之类的，以确保你在馆外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但此时你决定改变计划，把这个看上去喜欢玩侦探游戏的推理小说作家鹿谷门实叫来，让他来充当自己不在场证明的证人。你是这么想的，虽然多少有些风险，但这样做有利于后续事情的展开。

4

“于是当晚，你就抓紧时间给我打了电话。那时正是凌晨三点半，而你杀死光江时的‘旧馆’时间也是凌晨三点半。

“是医院打来的。福西君好像醒过来了。”

“你杀了光江后，大概马上就听到了门外江南君的叫声。由此你得以知晓他当时尾随光江，来到房前。而且之后肯定会根据他的证言及摔坏的钟表所指示的时间来推定这起杀人案的作案时间。这么想来，那个电话就是你制造的第一个不在场证明。同时，你还提出有事与我相商，让我答应在那天——即三十一号晚上九点来钟表馆。”

鹿谷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时，江南觉得心中疑云未消的不光只有自己，恐怕鹿谷的疑虑更甚于他吧。

“但是，无论事前考虑得有多么周详，事情也不可能完全按照预想的去发展。什么时候会出现怎样的突发状况，都是无法预见的。因此，为了即便身在‘旧馆’外，也能洞察馆内动向，你采取了某种对策。”

江南虽然嘴上附和着，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似乎漏掉了什么东西。

鹿谷静静地抬起右臂，直指纱世子的脸部。

“的确如此。”

作家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江南故意半开玩笑地这么问他。他板着脸摇了摇头，说：

鹿谷稍微停顿了一下。“我说，伊波女士，”他对着纱世子叫了一声，“你能转过来看着我吗？”

“是催稿的吗？”

她犹豫了半天，终于转过脸来面对鹿谷。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她却像是老了好多岁，动作相当迟缓。

刚好这时，隔壁的电话响了起来。鹿谷鼻子里发出轻哼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便离开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