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的记忆

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

“是啊，刚才是你们公司的侯总打来的电话，他听说你已经痊愈出院了，就让你明天回公司去上班！”

镜子。

脱下病号服赤裸上身，长期卧床让我肌肉萎缩，既不强壮但也不瘦弱。尝试着做了一个健美运动员的动作，发现镜子里的裸男真可笑。把裤子也脱了下来，整个身体赤条条暴露在镜子里。

然而，爸爸刚要开口说话，电话铃声就打破了他的回忆。

我=高能=这张平凡的脸。

他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很快又展开双眉，连连点头说：“是！是！好的！侯总，谢谢你！”

脑中丝毫没有这张脸的记忆，但从今天起必须记住这张脸。把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同“我”这个概念紧紧合在一起，还得加上“高能”两个字。

值夜班的小护士，看到这副模样的我，吓得不知所措：“哎呀，你怎么跑出来拉？院长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儿子，你真的全忘了吗？”

一年没有吃饭的我，终于感到了饥饿，这是即将恢复健康的信号。这感觉变得无比强大，想起香喷喷的饭菜，各种肉食与水产，从大闸蟹到铁板牛排再到菜泡饭和方便面……医院起码有食堂吧，运气好还有病号餐？

绝望地点点头，坐倒在曾经的床上，喃喃道：“忘记了……我全都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一切……全都忘记了……”

摸了摸自己柔软的肚皮，感到里面一阵蠕动，才想到一个久违的字——饿。

爸爸挂下电话兴奋地说：“高能，明天你就去上班吧！”

“你——就是我？高能？”

“上班？”

再次遗憾地说，我不是帅哥，当然也不是丑八怪。我有一双中等大小的眼睛，眉毛还算浓密，鼻梁不挺也不塌，嘴巴稍嫌大些，但整个脸的轮廓比较端正，至少没有奇形怪状。脸色特别苍白，双眼没有精神，头发凌乱不堪，下巴爬满浓密的胡茬。院长说一年前的车祸很严重，但很幸运没留下伤疤。

诧异地睁大眼睛，仿佛上班早已与我绝缘。

“能能，我可怜的儿子，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过去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能保下一条命已是奇迹，沉睡一年后醒来，更是奇迹中的奇迹，上帝的弃儿或宠儿？

妈妈又一次搂着我的脑袋，仿佛还是她身边十岁的男孩。

毫无疑问，我是一个男人。

“不，必须要告诉儿子！”沉默的爸爸突然说话了，“关于一年前你是怎么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