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龙井与西湖

“当然知道，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又低头沉默片刻，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我随便敷衍了几句，说自己正在苏州和客户谈判，一切正常不要担心。

“可我在乎。”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大多数中国人都很在乎旁人对自己的看法。”

奇怪，这就是莫妮卡内心真实的想法，嘴巴可以说谎，眼睛却欺骗不了我。她居然不认识那个神秘男人？看来对我感兴趣的还不止一伙人，那情况就更复杂了。

“我爸爸是华人，我妈妈是苏格兰人。从小爸爸就和我说中文，就连我妈妈在家也学中文，所以我是用中文思维的。爸爸把我送到台湾读中学，他说那里的中文教育很好。后来我考回了美国的大学。”

“不。”我盯着她的眼睛，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什么原因。”

“刚毕业？”

“为什么？你是一个成年人。”

“去年拿到哈佛的经济学学士。”

在她的美国式淫威下，我只能忍气吞声，就当给总经理助理做跟班吧。我陪她重走了凌晨走过的小路，虽然竹叶上还带着雨水，却丝毫感受不到恐惧。

“是，他说的没错，而我的记忆到现在也没恢复。好吧，我承认，就是为查清一年半前的真相，我才瞒着父母偷偷跑来杭州。”

笔直走向西湖，路过那座电话亭，到这里就全是游人了。穿过一条林荫道，便是柳丝正长烟波浩渺的西子湖。相比西湖的几个热门景点，这里的人还不算太多，我们就在西湖的柳荫下散步。经过一夜风雨的湖水，轻轻扑打到脚边，暂时缓解了紧张的情绪。看着诺大一池湖水，还有对岸的山水风景，难得放松地深呼吸了几口。

该死！我看着她的眼睛，这回她的心里话，与嘴巴上说出的话，几乎完全一致——肯定是莫妮卡故意问的，否则公司里一百多个人，销售总监干嘛偏要说起我这个小职员。

走进湖边的一家餐厅，自然专宰莫妮卡这种洋葱头，坐下来点了些小菜，我忽然问：“这是你第一次来中国吗？”

我烦躁地喝了一口茶，“她不希望我来杭州。”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里面不知埋藏着多少秘密。我始终紧盯她的眼睛，却并未发现有何异样，至少这几句没有说谎。

莫妮卡说话的表情与眼神，丝毫不符合她的年龄，更像是成熟女人。

“莫妮卡，你知道吗？公司里有多少人在羡慕你，在嫉恨着你。”

“高能，为什么要对你妈妈说谎？”

“昨天，销售总监告诉我的——他说你的车祸非常奇怪，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年，醒来后却完全丧失了记忆，你现在还想得起来吗？”

“我中学是在台湾读的，但大陆是第一次来。”

她冷不防说出这句话，让我惊慌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怪不得你中文说得很好。”

“因为你一年半前在这里发生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