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在床上

其实不仅一篇小说，我想。当然，两个多月的时间也够了。

“现在这样的场景，符合你的想象吗？”我问。

“因为是我提议今年请您的，所以您之所以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我是源头。毫无疑问，我也是有相当嫌疑的。”

钟仪笑了。

她又一次用了尊称，这是在表达不满。如此简单就被我抽离出心理医生的角色了吗，不职业啊。当然，我还是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回答。

一切在几秒钟之内升温到顶点，衣服消失得飞快，她的乳房从紫色胸罩里弹出来的时候，两点粉色已经鼓胀起来。那胸挺得让我惊叹，腰肢很细，但我立刻就没有了余暇去感受这些。在彼此交织的潮湿呼吸里，我们激烈地撞击。我时时感觉到疼痛，手肘膝盖和胯骨还有许许多多坚硬的东西在奋力击打着，敲出火星溅起岩浆，震荡成一道交响洪流，而我们只是其中两枚音符，被卷裹着不停向前，噢，噢，噢，无与伦比。

“我们公司和陈老师他们合作已经五年了，每年都会有一次类似的活动，即找到一位能和产品有共鸣点的名人，然后设计一个主题游，拍一组照片或者一段视频。今年选择您，当然和我是您的读者分不开。至于路线，是我们几个策划一起想，然后由老板拍板的，但其实也不可能有什么其它路线，因为您的小说就都是发生在丝绸之路上的，可以说选择了您，也就确定了线路。而既然要走丝绸之路，那么嘉峪关就是必到的地方。时间上呢，您忘了吗，我是和您来确定的，您说这个月上半月会有空，然后我再去安排具体的时间，我安排好之后，又再一次征求了您的意见。”

这个女人……我用力反吻回去，勾着她的腰肢翻倒在床上。

“哈，好像的确是这样。”

“所以，抛开我的主观立场，这件事情，有两个可能性，非此即彼。第一个可能性是，有人根据真实案例写了这么篇小说，黑进我的电脑，藏在隐藏文件夹里，通过杀毒提示的方式让我发现，然后我正巧来了嘉峪关，发现小说中的杀人事件真实发生过，这当然是一种安排，意图在于让我相信案子是自己做下的，显然，还有后手在等着我，这只是个开端；第二个可能性是，案子是我做的，小说是我写的，封存在自己的电脑里，偶然被病毒感染，所以被我发现，我又偶然在几天后再次来到了多年前的杀人现场，但连续的两个偶然是不能被我接受的，这必定是被安排好的，也就是说，有一个复仇者，或者想要揭露我残忍真面目的正义人士，设计了这个连环套，同样，嘉峪关的戏台只是中间一环，必定有下一环会在某时某地套过来。总结起来，也许我是个杀人犯，也许我不是，但不论故事的前半段有怎样的不同，后半段都会发生类似的变化。”

银白色的丝制手套，包裹在我的手指上，贴着掌腹和掌背，就像另一层皮肤。

我冲钟仪一笑，放慢了语速，说：“有人安排了这一切，在这趟旅途中，会有不在行程表上的事情发生。我究竟是不是一个杀人犯，等到棋盘上落下更多的子，总有将军的时刻。到那时，一切就明了了。”

“天，你居然还戴着手套？”

“但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呢，你会这么被动地等待变化发生吗？”

那缕原本在我四周游动的淡淡体香忽然在我的呼吸里馥郁起来，柔软、温热、甜美。她就这样直吻上来，挤压着我的嘴唇，被动的感觉多少让我有些不适。

“但其实时间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对吗，那位……黑客，他如果一直在监视着您的电脑，那么他在两个多月前就能通过我们来往的邮件知道我们有这个计划，然后有足够的时间写出这篇小说来，最后在恰当的时间点把文章送进您的电脑。假设真有这么一位黑客的话，那么您的一切对他都是公开的，没有秘密。噢，希望您的电脑没有摄像头。”

但钟仪用一个动作把这一切打破。

“幸好没有。”我说。

我等着她的回答，自从进屋之后，所有的节奏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她忽然一躲，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看着正游走在她腰肢的我的手。

“当然不，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这趟行程的时间是谁定的，路线又是谁定的。在我很巧地因为病毒发现小说之后两天，就来到了嘉峪关，没有人能说服我，这只是巧合。哦，我这不是在质问你，只是随便聊聊，闷在心里的话，也不好，是不是，总得释放出来。”

呼吸慢慢变得平缓，趋于一致，然后我开始真正的抚摸她，感觉她的轮廓。那是一道道美妙的弧线，让我的精力又滋长起来。

“没关系。”钟仪说：“既然都问到了第二次，那就跟您详细汇报一下。”

我最后一次把她从身上掀下去，汗混在一起，她已经滑得像鱼。终于我崩塌下来，和她躺在整床的浓厚气味里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