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在床上
吃了简餐就往敦煌赶,一路上戏台无头案一直是核心话题。不过这已经与我无关了。任他们做出何等推测,想象力丰富或贫瘠,靠谱或不靠谱,我都不再理睬。
我们住在敦煌最好的酒店,袁野把车开得飞快,十一点半就到了,以当地习惯还不算很晚。这儿用的是北京时间,实际上和北京差了两个时区。金主陈爱玲单独一间,本人是嘉宾单独一间,剩下范思聪和袁野一间,钟仪一间,都在同一层。
我在和田玉龙河畔遍体鳞伤地醒来,挂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而那个隐藏文件夹里,就有一篇《在和田》。
这一路我说的话都没有超过十句。因为我的名声,所以他们能原谅我的古怪。忽冷忽热,忽远忽近,这就是我,他们早有准备。
“但是,我打不开。我没猜出,打开那个文档的密码。”
我不相信。
“我以为老师你在睡觉呢,没想到都听着呐。不过我可是正经考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执照的呢。二级就是最高了,没有一级的啊。”
这句话让她猛然清醒,向后退了一步。
路上讨论凶手心理的时候,范思聪提过一句说钟仪是学过心理学的。也许他对心理学所谓的些微了解,就是因为钟仪的爱好,才特意去学一门“共同语言”吧。
“也许我明天晚上会告诉你,我记起自己真的杀过人。”
“别用那种大路货的精神分析法来分析我。”
如果是我,会回答“真巧啊,恰恰那么关键的一篇,没猜出密码”。但钟仪道过晚安,就这么不回头地往走廊那头走去了。
如果这不是网呢,或者说,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在网里?
这背影,真是好身段,尤其两瓣屁股,摇摇曳曳。我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关门往床上一躺。
如果这是一张网,如果我已经触网,那我等着它收紧的时刻。
好梦。
我以为她会笑着帮我圆回来。我又猜错了,女人真是比凶犯更难猜透的生物。
这时我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门口。
“有《在嘉峪关》,有《在敦煌》,那……有《在和田》吗?”她在此时此刻问我。
“老师,我看你好像有点……烦躁?”钟仪问。
“有。”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