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胡顿时浮现出惊惶的神色：“我……你们想问啥尽管问吧。”

马笑中对呼延云和郭小芬说：“你们俩别当着我穿连裆裤，赶紧说你们发现了啥，我听得一脑门子问号。”

“很好。”呼延云问她，“陶会长出国的第二天一早，你来打扫这间屋子的时候，这间屋子是什么样子——换句话说，晚上陶会长住过没有？”

“都打扫哪些地方了？”

“别忘了他不满十八岁就做下惊天大案，别忘了他坐过整整八年牢，很大意义上他是职业罪犯，有超人一等的冷静和理性，所以他绝对不会在明明知道当晚要在扫鼠岭杀人焚尸的情况下，还喝了两罐啤酒。”呼延云站起身来说。

“还不都是那些老地方。”

马笑中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周立平至少在那天晚上六点左右，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晚会接到工作，所以才吃吃喝喝，准备洗洗睡了？”

“能否说得具体一点儿。”

一个身穿浅灰色保洁员制服，脸有点儿长的女人走了进来，老廖介绍道：“这位就是负责给陶会长居住的整个四层打扫的小胡，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儿你们可以问她。”

监控录像显示：当晚六点多，周立平进了便利店，神情很放松地在货架边转了转，挑了方便面、火腿肠和啤酒，去柜台结了账，也许是口渴的缘故，出门前就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

呼延云问老廖：“您不是说步行梯四楼楼口的防盗门钥匙和电梯卡只有四个人有么？小胡是怎么上来的？”

正在这时，提着一塑料兜食物的老普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好邻居便利店就在楼后面，找到那段监控录像了，我用手机拍下来了。”

“哎呀，你还挺敏锐的。”老廖拍了拍后脑勺，“忘了告诉你，客房部还有一套钥匙和卡，小胡个人佩戴在身上，方便她上来打扫。”

“他吃方便面和火腿肠都没问题，问题就出在那两罐啤酒上……且不说做这么大的案子，需要绝对集中精力、谨小慎微，不能让酒精对意识造成任何干扰，就从一个普通司机的职业习惯讲，假如知道当晚有需要开车的工作，他也不应该喝酒。”

“就这屋子呗，还能怎么具体……”

“那又咋了？”马笑中说，“干坏事儿之前还不让人吃顿饱饭啊？”

呼延云看出这个小胡也许自恃是陶灼夭的“私人保洁员”，所以有些骄横，正在琢磨怎么办才好，旁边的李志勇把西服扣子一解，一向憨憨的脸孔突然变得严厉：“小胡，我知道你能来这屋子打扫卫生，多半是因为跟陶会长攀个远房亲戚之类的，但是现在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有人想趁陶会长出国，在背后开她的黑枪！我们找你了解情况，就是为了给她挡枪，你别不知好歹，你琢磨琢磨，她要是倒了，别说这E座的四层了，E座的楼门你还能不能进？”

郭小芬说：“按照那张小票上的时间和商品显示，结合周立平的供述，他在案发当晚是买了这些东西，吃喝完毕后，才接到邢启圣的电话，去童佑护育院接他的。”

“事实证明警方并没有往这个方向上去想。”呼延云皱起眉头说，“不过，每一种可能都应该排除……”

呼延云点了点头，转身问小胡：“这个套间，你最后一次打扫是什么时候？”

“两罐啤酒，很多司机不好意思拿出来挡事儿的，何况邢启圣叫他的时候是九点，已经过了仨小时，代谢好的都吹不出来了。”马笑中转头又问呼延云，“有没有这种可能：他知道警方一旦发现他涉案，肯定会搜查房间，所以特地买了两罐啤酒，作案前他只吃了方便面和火腿肠，作案之后回到家才喝了啤酒，故意让警方往‘酒后不会作案’的方向上去想。”

小胡想了想说：“陶会长出国的第二天一早。”

“既然他喝了啤酒，为什么邢启圣找他开车的时候，他不以防查酒驾为借口拒绝呢？”郭小芬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