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 不沉女尸
“这明显不是耳机啊。”我说,“电线两端,一端伸向后背,一端只到耳朵上面的头发里。你们看得到耳朵里有耳塞吗?”
“我是在支持你的观点,笨蛋。”林涛放下相机,打了一下大宝的后脑勺。
“万一有耳塞,我们也看不清啊,这么模糊。”大宝说。
“说不定是睡觉的时候被害的呢?”大宝说,“再说,就是有妆容,也泡没了好不好?”
“没关系。”程子砚说,“可能是因为世界太小了吧,或者用宝哥的话说,冥冥之中天注定的?”
“死因和损伤也简单啊。”大宝说,“死者有明显的窒息征象,虽然没有直接扼压颈部和捂压口鼻腔的损伤存在,但是死者有自己上齿咬合下唇的动作。一般这样的情况,都是有软物衬垫捂压口鼻腔而形成的。”
我曾经说过,所有的巧合其实都建立在有心的基础上。这一段时间来,需要让程子砚进行视频追踪的案件实在太多了,这些案件都压在了她小小的脑袋壳里,所以有所发现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那个不叫个体识别,叫瞎猜。”我端详着死者腹部的创口,比对着,说。
“八月十日,和我们推断汤家自产自销案件发生时间是吻合的。汤喆也恰恰就是在案发前失踪的。我们觉得,既然汤喆找这孩子问路,问的肯定是她要去的地方。这孩子肯定是在现场附近居住,好找,假如我们能够找到这孩子,就知道汤喆失踪的当天要去哪里了。”林涛说,“可是,不太好找啊。”
“谁啊?”我问。
“怎么说?”大宝探过头来。
“汤喆。”程子砚简短地回答道。
我点点头,说:“你们开动吧。我这边数了数,十一处损伤,应该都是刺器形成的,不过,这损伤形态,说老实话我还真是没见过。”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一起自产自销灭门案中,那户人家的女儿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程子砚居然还能找得到她的影像。
“谁说的?个体识别也重要好不好?”大宝说,“而且不是说熟人作案吗?查到了尸源,案件就破了一半!”
“为啥不好找。”我按了一下电脑的空格键,让视频暂停了下来,说,“这小孩子的耳朵后面,有一根线,你们没注意到?”
“你们也真是的,关注点都在哪里?”我一边用纱布将创口周围擦拭干净,用放大镜观察,一边说,“对于一个法医来说,死因和损伤才是最重要的。”
“那有啥?难道我们要去每个学校查喜欢下课走路听音乐的学生是谁?”大宝问道。
损伤多的尸体,是最消耗检验时间的,因为每一处损伤都需要仔细观察形态、测量大小并拍照固定。所以为了提高效率,我让大宝和乔法医按照规范进行尸表检验,而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死者腹部的十几处创口上。
“肚子上的伤你看得怎么样了?我们要解剖了。”大宝亮了亮手中的手术刀。
“汀棠的那个案子,贾博文不是说自己回老家做活儿吗?汀棠警方的意思,是要通过监控来确定一下贾博文去老家和回汀棠的时间路线。因为跨市监控不好调取,我又有高级别权限,所以他们就联系师父让我帮忙看看。”程子砚说,“在确定贾博文路线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有一个和上官金凤有染的男性的行踪,就顺便往下看,没想到,居然还看到了汤喆。”
我直起身子,看了看死者唇部的损伤,点了点头,说:“嗯,对,这才靠谱。如果真的是用软物捂压口鼻,那就更确定现场是个移尸现场了,因为现场没有软物。”
“这几起案件有关系嘛?”我被绕得有些晕。
“嗯,用枕头、被子什么的作为衬垫,那么凶手的手就有可能在尸体上不留下直接的损伤。”乔法医补充道,“但是死者的窒息征象是客观存在的,如果一会儿解剖确定不是哽死、溺死,那就是大宝说的这种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