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没什么，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不用担心。”

秀美的提议令园香十分意外。“近期请你找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去旅行。至少也要两天一夜，尽量选择比较远的地方，我给你出钱。你想去哪里？”

从这时起，秀美开始为园香提供金钱上的援助。此前每次回家时，秀美都会递上两万日元，让园香“和亮太一起吃点儿好的”，但这时的金额已经超过十万日元，不再是零花钱了。秀美也确实对园香说过：“请拿这些钱去补贴生活。”她应该觉察到了园香他们的生活并不宽裕。

就在这之后不久，秀美突然到访。因为亮太不在家，园香打开了门。虽然戴着口罩，秀美还是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瘀青。

园香无法拒绝，于是试着叫了声“外婆”。仅仅这一声，秀美的眼眶就已经湿润。园香一边承受着良心上的谴责，一边安慰自己：这个人如此高兴，所以这样就好。她还给自己编造出奇怪的借口：称呼时脑子里只要想着平假名，而不是汉字，就不算说谎。[1]

园香一度把秀美关在门外，但秀美并未放弃。她似乎已经和邻居打听过了，知道园香正深陷亮太的暴力之中。

得知鉴定结果，秀美格外欣喜。她直率地表示，虽然她一直相信没有问题，但还是曾感到不安。她希望园香喊她外婆，又让园香不要再生硬地使用敬语。

“那你想怎么办？让我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吧：那个老太婆有病，而且是癌症，好几年前做过手术，周围人也说她活不长了。也就是说，她什么时候死都不奇怪，明白吗？如果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死了，那可就糟了，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所以必须抓紧时间。只要她收养了你，那她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遗产全部都会装进你的口袋。我甚至还盼着她早点儿死呢。”

看到亮太手上的东西，园香不禁打了个寒战。那是一把菜刀。

始料未及的提议让园香动摇起来。“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他再次站到园香面前，将菜刀贴近她的脸。

“让你们的关系正式化，也就是让她收养你。去找她谈吧，一定要咬着她不放。”

园香不打算蒙混过关，直率地讲述了遭受家庭暴力的详情。但是关于背后的原因，园香闪烁其词。她没能说出他们在欺骗秀美的事实。

做出这种事当然不行，这完全是在犯罪。但是园香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她不想反抗亮太。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不用担心。”秀美说完就回去了，但园香完全不知道她到底作何打算。

看着笑容满面的亮太，园香明白过来：他采集的是别的祖孙的DNA，然后送到了鉴定公司。

一周后，秀美打来电话，于是园香立刻前去和她见面。正好亮太也提出了要求，一旦她脸上的伤不再显眼，就要立刻去找秀美。

“园香，你要是背叛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以前我也说过，已经没有退路了，逃跑也没用。我一定会找到你，杀了你，然后自杀。这不是威胁，是认真的。”

“下一个阶段是什么？”园香有种不好的预感。

亮太眼中疯狂的光芒让园香动弹不得。

“跟我说的一样吧？”看到园香带着钱回到家，亮太满意地露出笑容，“那个老太婆很有钱，但她没有亲人，所以也没有继承人。不过今后就不同了，她找到了继承人。园香，我们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我会被杀死的，她想。要是这样下去，不知何时就真的会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