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草薙拉开罐装啤酒的拉环，白色泡沫溅到了左手上。他舔了舔泡沫，喝起了啤酒。窗外一片漆黑，玻璃上映出他的身影。

汤川竖起食指说：“关键是顺序。”

“因为你是刑警，我不能说没有把握的话。轻率的言论会给人带来困扰，那有违我的本意。”

“一旦成为命案，警方就会问这问那，增添不少烦心事。因为根本没有凶手，调查当然也会拖得很漫长。宁愿留下如此不愉快的记忆，也要伪装成命案，有什么意义呢？”草薙挠了挠头，“我想不出来。如果是相反的情况，命案的凶手将现场伪装成殉情事件，倒还可以理解。用这起案子打比方的话，就是凶手枪杀武久先生后掐死亚纪子夫人，然后将现场伪装成强迫殉情。”

“我记得，当时你看起来就很奇怪，但不肯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

“你说到重点了。”汤川说，“刚才你说凶手枪杀武久先生后，又掐死了亚纪子夫人，为什么是这个顺序呢？”

“我是在看到那张受害人坐在摇椅上的照片时产生怀疑的。”汤川说着打开电脑，上面显示着案发现场的照片。他应该是擅自复制了SD卡的内容，草薙本想抗议，但决定先听他把话说完。

“嗯。”汤川点了点头，指着电脑，“受害人坐在摇椅上，摇椅的构造是可以前后晃动的，在这种状态下被霰弹枪击中，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你应该也想得到吧。”

“我觉得她说的是实情，于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是个出人意料的问题，草薙抱起双臂回答：“应该是很大的冲击，不过我不知道确切的数据。听说即使被小型手枪近距离击中，冲击力也能一下子将人震飞。”

“人身保险吗？”

“我不了解枪支。用霰弹枪从非常近的距离开枪，受害人会受到多大程度的冲击？”

“因为亚纪子夫人脖子上沾着血，应该是武久先生的血。那自然是武久先生先被杀害，否则就不合理了。”

这次是破例——想起刚才和汤川的对话，草薙嘀咕了一句。

听了草薙的话，汤川露出满意的笑容。“重点就在这里。”

汤川离开房间已经有十分钟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和桂木多英谈话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我听说即使买了人身保险，殉情这种情况保险公司是不会理赔的。”

汤川操作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照片上是从斜侧方拍摄的坐在摇椅上的受害人。

“你是说故意杀害被保险人免责条款吧。不论是相约殉情，还是强迫殉情，保险公司都不会支付保险金。但多英小姐说武久先生和亚纪子夫人没有买人身保险。”

“这我知道，快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

“这应该是真的，这种事只要一查就清楚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简单的强迫殉情伪装成凶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