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填上亏空。尽管明知不应该，他也只能挪用公司资金了。好在负责财务工作的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人是他的下属。使用公司印章等财务业务，实际上只由西畑一人负责。只要篡改银行存款证明和财务报表，盗用公款的事就不会败露。

“我认为有这个必要。你应该也想和我做交易吧？”

看到营业部报过来的账单，他总是很在意。银座的酒吧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比如那家叫竖琴的店，到那里去能体验到怎样的好事呢？应该不至于什么都没有，不然费用也不会那么高。

小爱似乎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回过头。她那双大眼睛睁得更大了。“咦，西畑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西畑对小爱没有特别的感情，但对竖琴就不同了。

“我在等你，有事要跟你说。就是那个信封的事。”

下午三点，西畑办理了早退手续，提着公文包离开了公司，因为他和竖琴的小爱约好在有乐町见面。虽然带着伪造的支票，但他丝毫没有感到紧张，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那天晚上，西畑揣着大笔现金去了银座。如果牙医介绍的是其他店，他多半会犹豫，但他在办理财务业务时经常看到这家店的名字，因而积极采取了行动。

小路很冷清，但偶尔也有出租车停下。每次他都屏住呼吸观察情况，但下车的人都不是小爱。

西畑的牙医是竖琴的常客，在治疗中闲聊时，西畑得知了这件事。见他很感兴趣，牙医爽快地说：“你不妨去一次看看，就说是我介绍的。”

等到凌晨两点、三点，小爱依然没有回来。西畑不由得焦躁起来。他忽然想到，小爱该不会今晚没去上班，早已在家里睡下了吧？仔细一想，完全有这种可能。早知道应该先给店里打电话，问清楚她今天上不上班。现在才想起来，他不禁很生自己的气。

他很想满足多年来的好奇心，却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这时一件事从背后推了他一把。

“哦。”小爱心领神会地点头，“那件事很重要。不过请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天早晨，第一个上班的西畑一如既往地伪造了一张支票。他负责管理印章，只用五分钟就完成了。他把支票装进信封，放在自己的公文包里。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偷看自己的包。公司里没有人发现财务工作中存在不法勾当。

“谢谢，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西畑侵吞的金额达到了数亿日元。后来西畑逐渐麻木了，盗用公款时不再犹豫，不再有罪恶感，也失去了警戒心——

“和我？为此特地在这里等我吗？”

但快到四点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公寓前。后侧车门打开，下车的人正是小爱。她身穿迷你连衣裙，披了件短外套。

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钱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从公司的账户里提出来就可以了。

看来是客人送她回家的，她站在路边，向出租车挥着手，直到出租车开走。

对过去的西畑来说，那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地方，以他的经济水平，如果自掏腰包，他是绝对去不起的。

西畑下了车，送完客人的小爱已经转身走向公寓的门。西畑急忙跑过去，从后面叫住她：“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