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元笔记2
沙发靠背和墙壁之间藏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可能是白毛衣女顾客的女儿。母亲被迫双手抱头,紧闭双眼,惊恐之下失魂落魄,没注意到身边不见了女儿。
“老员工说我认真,其实是说我胆小,被上司驯得服服帖帖。”
正这么想着,视线一角有什么东西在动。我转动眼珠看过去,心不禁怦怦急跳起来。
随后,意识消失了。
“真是帮大忙了,我还担心要丢饭碗呢。”
危险!—我一边叫一边去拉小女孩。我听见了谁的惨叫,同时还有什么声音。刹那间,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飞,全身热得像着了火。
“怎么会呢!你遭这一劫是因为去救小姑娘,工厂为你骄傲呢。还有,你平时的工作态度好像也是有目共睹的呀。”
他二话没说,把枪口转了过去,眼皮眨都没眨。我从这空洞的眼神中感觉到他真要开枪。
房间内有卫生间,我几乎整天足不出户,只是在做脑波检测、CT的时候才出门。我第一次来到走廊时,仔细观察了周围情形,发现这儿跟以前见过的医院在各方面都大不相同。除了我住的这间,再没有看起来像病房的房间,只有手术室、实验室、解剖室,没有其他门,并且这三扇门紧闭着。我看见自己住的房间门牌上写着“特别病房”。我不知道特别在哪里。
“……真不敢相信,像是做梦。不会是长腿叔叔吧?”我摇着头自言自语。我想不出谁会这么帮我,亲近的人像约好了似的全都生活俭朴。“总有一天会告诉我吧?”
至于记忆,眼下似乎也没问题,朋友的电话号码我全都记得,但我还是担心会有后遗症。
“嗯,总有一天。”她回答。
我的身体恢复得比想象的还顺利,从昏睡中醒来五天后,能从床上起身了,又过了三天,已经能吃普通的食物—这真让人高兴,因为此前吃的都是内容不明的流食,那味道简直让我想诅咒自己的舌头。但比起昏睡中人们用导管给我提供营养,也许光是能用嘴进食就算是幸福了。
“哦?”
我心里大叫“危险”的刹那,他瞥见了小女孩。女孩已打开窗子,正想爬出去。
“你不是一向工作认真吗?”
小女孩从沙发背后伸出胳膊,想打开窗子。窗子没上锁。
我苦笑着挠挠头。上司大概对我很满意。
不管怎样,不用担心治疗费了,谢天谢地。
照堂元博士的指示,我将进行长期疗养。给我的单间比公寓房间还大,照顾我的主要是橘小姐—那个像演员的女子。对她,还有堂元博士和若生助手,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总不能轻松对话,突然被问到什么,会一时语塞。过去朋友总说,阿纯是慢性子。随着记忆的恢复,这老毛病也跟着出来了,真讽刺。尽管如此,几次交谈之后,我跟他们也能轻松对话了。
我转向第三个问题—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周围怎样了?比如单位,我无故休长假可能给厂里添了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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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不用担心。”橘小姐说,“跟工厂联系过了,出院之前可以随时延长休假,虽说不能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