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我想可能是老人的熟人打电话来说电话号码变了。刚才我过去一问，果然是这么回事。老人说是上大学的孙子打来的，说是电话号码变了。我建议他更改手机通信录的信息前，最好先拨他孙子以前的号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那天，加贺是一个合格的葬礼负责人。吊唁者上香的时候，他和表弟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人们。当登纪子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嗫嚅着说了一句“谢谢”。

“那回事？……什么意思？”

那之后一段时间他们没有见面，只是互通邮件，不过是问候季节变化或者近况而已。隆正去世一周年时，登纪子给加贺发邮件问一周年祭的情况。

“当时老人正在用手机通话。通话期间，他借了支笔，在纸巾上记了些什么，挂断手机后，一边看记录一边操作手机。所以，我想没准是那回事。”

“没事就好。您可以把刚才的来电号码用‘汇款欺诈’的名字存在手机里。下次这个号码再给您打电话的时候，千万不要接。到时您最好尽快和最近的警察局联系。”

加贺点了点头，微笑着上了出租车。但是，当他转过头告诉司机目的地时，脸上立刻恢复了警察严肃的神色。出租车从登纪子面前开过时，加贺又冲她笑了笑，但和刚才的笑容不同，这张笑脸看上去有些生硬。

“呀，太险了！你说得一点没错。我按以前的号码打过去，正是我孙子接的电话。说根本没丢手机，号码也没变，而且声音和刚才那人完全不同。真是太险了！”

看着出租车渐渐驶远，登纪子的思绪回到两年前。两年前，加贺的父亲——加贺隆正去世那天，登纪子作为值班护士一直守在他身边。

那位老人慌慌张张地走过来。

加贺很快回了邮件，大意是因为没有时间，没有举行一周年祭。从邮件的语气来看，估计一周年祭那天加贺连扫墓都没有去。

“那又怎么了？”

登纪子又给加贺发了封邮件，约他一起去扫墓，并且列了几个候选时间。

“哦，没什么。”加贺轻轻喝了口咖啡，“只不过刚才我看到那位老人向服务员借了支笔。”

那天，当身为独子的加贺来到父亲身边时，隆正已经停止了呼吸。陪隆正走完最后一程的是隆正的妹妹和外甥。而且，加贺并不是没赶上父亲的临终时刻，而是故意避开了。不只是临终时刻，平时他也很少来医院探望父亲。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儿子太无情了。加贺的表弟松宫对他就很有意见。

“没错。”加贺点了点头，“我怀疑可能是电话汇款欺诈。这种手法很常见啊。先想办法让对方更改手机的通信录信息，过几天再给对方打电话。再打来电话的时候，手机显示的正是他孙子的名字，所以根本不会想到是其他人打来的。”

但是，登纪子心里明白，加贺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看着病危的父亲，他在内心深处比谁都难过。他只愿父亲能如自己所愿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不过，加贺有自己的人生信念，所以没有表露想法。登纪子是从加贺不时给她发来的邮件中，感受到他对父亲的一片深情的。

“你是说可能是……”

葬礼在隆正去世三天后举行，登纪子也去了。来吊唁的大多是警界的人。看到人们投向遗像的崇敬目光，登纪子深深感受到隆正生前是一位备受尊敬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