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总算把草冲下去之后，昭夫拿着空纸箱走了出去，回到自行车旁。他叠好纸箱，想直接扔掉，可纸箱也是个重大的证据。他只好折成单手能拿起的大小，骑上自行车。

路灯亮起来了，但光线还不能到达前原家的院子，院子里一片漆黑。

然而，刚踏上脚蹬，他看了看地面，发现湿漉漉的地面清晰地留下了轮胎的痕迹。

昭夫抽了一根烟，起身关上饭厅的灯，来到面向院子的玻璃门旁，悄悄打开窗帘，窥伺外面的动静。

真险！昭夫下车用鞋底抹去轮胎的痕迹，自然也抹掉了脚印。他扛起自行车，走到不会留下痕迹的地方。

昭夫拼命扑落那些草。女孩的裙子和头发上也沾着。但他又发现即使都扑掉也毫无意义，必须从现场清除才行。

他此前并非没见过尸体。最近的一次就是看到父亲的遗体，但当时完全感受不到恐怖和臭味。医生确认死亡之后，他甚至还摸过父亲的脸。

绝望掠过他心头。他捡起扑落的草，扔进马桶，又把手伸进女孩的头发寻找，这时已不觉得恐惧了。

他口干舌燥，此时最真实的想法就是逃走。

终于做完了，他准备放水冲满是草的马桶。然而，他踩下踏板才发现没有水。他拼命地踩踏板，但还是一滴水都没有。

可能是受不了饭厅里沉重的气氛，八重子已在对面的和室待了两个小时。两人没有任何对话，因为不管说什么，都会意识到自己已被逼上绝路。

骑上车，昭夫已是大汗淋漓。后背上贴着湿透的衬衫，让他在深夜里感到丝丝寒意。额头上的汗流进了眼睛，疼痛让昭夫皱紧眉头。

过了凌晨一点，昭夫关了电视。他一直开着电视，想看看有没有少女失踪的消息，但看了几个新闻节目都毫无收获。

紧张和胆怯包围着他。能看到的只有女孩的脚。他还没有正视过死者的全貌。

他走出隔间，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一股细细的水流了出来。他摘下手套，双手接水，接到一定程度就捧到隔间里冲马桶。但水还是太少，冲不下去。

拿着折叠好的纸箱和胶带，再带上手电筒，昭夫再次来到院子里。他在黑暗中将纸箱组装好，用胶带粘牢底部，然后把目光投向黑塑料袋。

如此反复几次，昭夫不禁觉得自己在犯傻。要是有人看见，肯定会报警的。可他现在根本无暇胆怯，干脆不管不顾，行动更加大胆了。

昭夫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戴上手套，拨开玻璃门的插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