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的约定

照彦最后一个拜完，然后跪坐在西野夫妻面前，深深地低下了头。

那一瞬间，照彦的眉头惊跳了几下。他放下汤勺，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亚沙子担心自己把他惹生气了。

“你们的心结该解开了吧。”西野看着他和幸一。

亚沙子开始这么想。虽然两个人约定好不要孩子的，但是这种想法一天一天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有一天晚饭时，亚沙子说出了口。

西野笑着回答：“没什么好道歉的。”

从那以后，只要发现亚沙子感到寂寞了，照彦就会带她到处去旅游。他好像是防患于未然，避免亚沙子再提出孩子的事。

“叔叔，”照彦向前迈出一步，“应该道歉的是我们两个！不，就算我们道歉，也已经没用了……”

听到这话，亚沙子很开心。这是来加拿大以来第一次旅行。

“好啦好啦，先这样，”西野摊开手掌，让他们不要着急，“进来再说吧，好久没见了。”

看到信件内容的清水，和刚才的照彦是完全一样的反应。虽然事先打过电话，他应该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讶得好一会儿都合不上嘴。纸上写的是什么，亚沙子还不知道，照彦还没有告诉她。

那次是半无意识性的行为。后来想起来，亚沙子自己都无法相信是真的。

四个人在车站附近打上出租车，直奔西野家。照彦坐在副驾驶座上，给司机指着路。其他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割腕自杀，是他们来到加拿大整整一年的时候。回到家的照彦发现她倒在厨房了。

他们到达西野家，已经是黄昏时分。照彦打开玄关的门，大声问：“有人吗？”

亚沙子偷偷地看他的脸色，该不会真生气了吧。可是好像没有。证据是，他拿起汤勺冲她笑着说：“下次假期咱们去温哥华看看吧。四处走一走，心情也会变好的。”

佛坛前供着西野晴美的照片。果然如久美子所说，她的五官就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可能是逗着玩的时候拍的吧，她的笑脸，还有一种羞涩的表情。

“嗯……”

四个人依次给死者上了香。墨子呆呆地坐在佛坛旁，盯着看他们几个人的动作。

“不要孩子。”他一字一句地说。在亚沙子听来，他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亚沙子摇头，她没有那个兴致了。就算去旅游，也没什么可看的。

西野行雄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一行人，他开始有点吃惊，但是很快就露出温厚的笑容，开玩笑地说：“哎呦哎呦，全到齐了呀。”

“是压力造成的。”照彦说，“我们去旅游吧，你想去哪儿？”

“对不起，”亚沙子向他道歉，“还没有到东京，我就给他看了那封信。”

但是，这个办法也慢慢失效了。亚沙子开始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没有食欲，容易烦躁，有时候还会耳鸣。头昏昏沉沉的，但是晚上却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