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穿过走廊，走上台阶，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有几张桌子，地上堆着杂物，还有一套简陋的会客家具。“请在这里等着。”年轻人对两人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知道了。”枫有些开心地消失在厨房，大概她也想喝。

伯朗跟在祯子的身后穿过正门。她的脚步毫不犹豫，是来过无数次了吧？

“借用你的话来说，对妈妈来说，这就是新家庭的开始吧。”

他们走进一栋灰色的建筑以后，感觉空气清冽。在类似挂号窗口的地方，祯子办了手续后拿到两枚徽章。她递给伯朗一枚，让他别在胸前。徽章上写着“访客证”。

枫手里端着餐盘站着：“那个是明人君吧，好可爱！”

别上徽章等在那里没多久，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虽然伯朗没有见过，但他和祯子似乎很熟，两人简短地交谈了几句。

不管怎样，这个选择让伯朗后悔不已。

“可以给我看看吗？”枫喝了一口啤酒问，她的唇边沾上了些许白色泡沫。

乘上出租车，赶往康治要加班的工作地点。祯子告诉司机的目的地，是一个名叫泰鹏大学的地方。当时的伯朗还不知道那两个汉字怎么写，只是奇怪为什么不是矢神综合医院。

伯朗轻轻摇头，伸手拿起酒杯。因为枫把手伸向自己，于是两只酒杯在空中砰地碰了一下。

“爸爸呀，”祯子在伯朗的耳边说，像是在回答他的疑问，“一个月里会有几天在这边工作。”

“哇，好棒的照片。”伯朗头上传来声音。

“伯朗，走咯。”

是那个时候啊，伯朗回忆起来。在听说生了的消息以后，顺子和宪三也都赶来了医院。康治当然也在场。

祯子一喊，伯朗从坐着的长椅上起身。

伯朗从纸箱里取出刚才没翻过的相册，翻到第一页后又是一惊。他原本预计那一定会是一张明人的单人照，但照片里却有四个人。地点是产房，在床上直起上半身的祯子正在笑，她的怀中有个刚出生的婴儿，而在病床旁伸长了脖子的是九岁的伯朗，康治站在另一边。

“那不是也很好吗？我不认为必须忘记以前的事。应该说，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枫把一个玻璃酒杯摆到伯朗的面前，又端起自己的酒杯，似乎想要干杯。

工作的地方有两个吗——才小学三年级的伯朗对这件事的概念很模糊。

“但这里面，如果还有人在对以往的家庭念念不忘怎么办？”伯朗指着幼小的自己的脸。

出租车很快到了那里。正门上写着“泰鹏大学”。要能学会写那么难的汉字，似乎还要很久。

“是的吧，不是很幸福吗？”枫拉开罐装啤酒往两个玻璃酒杯里倒，餐盘上还有个放着果仁的小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