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怎么可能……有这种荒唐事？”他好像在呻吟般地说道，“不可能。”

“会怀疑的人，无论采用任何方法，都会抱持怀疑。”电视台的制作人说道，“我们会用非常严谨的态度制作这个节目。老师不必想太多，只要专心鉴定就好。观众并不傻，只要我们认真做好节目，他们一定能够感受到。”

“但是，神乐先生，真的就是这样。正如我刚才说的，我们准备的问题很促狭。我们认为全都是真品，或是全都是赝品，比真品和赝品混在一起更难以辨别，最后，我们决定全都用赝品，和老师的答案完全相反。”

别吊人胃口了。神乐感到心浮气躁。既然父亲已经说不需要再确认了，那就应该赶快公布答案。神乐猜想可能因为父亲回答得太干脆了，节目的工作人员感到失望。谁管你们啊！神乐在内心吐着舌头。

盒子里分别放着茶碗、大盘和坛，或许是因为距离很远，神乐觉得看起来都像是父亲的作品。

“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们继续拖延也没有意义，那我就来公布答案。”主持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说道，他的笑容消失了。他舔了舔嘴唇，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乎在调整呼吸，然后宣布，“神乐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惊讶，不瞒你说，这三件作品都是赝品，没有任何一件是真品。”

神色紧张的昭吾面前放了三个盒子，他必须找出其中的赝品，但是电视台方面并没有告诉他其中有几件赝品，昭吾也认为没必要事先知道。

摄影棚内顿时鸦雀无声，之后响起一阵喧哗。摄影棚的情况就像是神乐思考状态的写照。他脑袋一片空白后，陷入了极度混乱。

“呃，所以说，这三件作品中没有赝品吗？”主持人挤出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困惑。

昭吾信誓旦旦地说道。神乐为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很想告诉旁边的人，自己是他的儿子。

“没错，”昭吾点了点头，“全都是真品。”

“不需要仔细看，我一眼就知道答案了。电视台方面可能期待我判断错误，所以才拿出这些作品，我不会上当。我能充满确信地断言，这三件作品全都是我亲手制作的，绝对都是神乐昭吾的作品。”

“你是否要更改结论？时间还很充裕，还可以再一次确认。”

节目终于开始了。那是现场直播的节目。主持人按照事先排演的方式主持着节目。神乐坐在观众席的角落，注视着父亲认真投入的比赛。

不可能。他嘀咕道。

那是神乐小学五年级那一年的夏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走进电视台的摄影棚。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因为好奇四处走动，但那一天，他一直陪在父亲身旁，就好像守护着准备挑战冠军的拳击手一样，带着期待和不安，默然不语，一动也不动地守在那里。

但是，昭吾应该比他更加混乱。昭吾傻傻地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即使在远处，也可以看到他双眼充血。

这番话让昭吾下了决心。

昭吾直视前方开了口。

“不需要，对于自己的作品，我甚至记得当初制作时的状况，不可能搞错。”

“那就请公布答案。请问哪一件作品是真品，哪一件是赝品？”主持人问昭吾。

“是噢……”主持人瞥了一眼节目的工作人员。

昭吾很快就鉴定完那三件作品，即使神乐坐在远处，也能够感受到父亲充满自信。神乐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确信父亲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