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节

我舔舔嘴唇：“村桥老师。”

九月十二日，星期四。第六节课，三年级B班教室。

惠子瞪大双眼，一句话没说便跑了出去。

惠子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电话……往哪儿打？”

“起立，敬礼！”班长的声音也充满活力。

“医院……不，该报警。”

正总结着今天讲的内容，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顿时精神一振，表情生动起来。我上课一向不拖堂，就合上教科书说：“今天就到这里。”

“他死了吗？”

我们俩开始用力撞门。撞了五六下，门上端发出断裂的声响，整扇门向屋内倒下，随着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我俩站立不稳，惠子箭筒里的箭矢也掉了出来。

“说定了。”说完，她快步走回教室。隔着玻璃窗，我看见她走过去和朝仓加奈江说着什么。加奈江是射箭社的副社长，大概是在商量训练事宜。

“老师，有人……”

“不……一定去。”

顺着惠子的声音，我向房间角落看去。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倒在那儿。他刚好在通风口正下方，刚才没看见。

看着她们的脸，我的视线移向坐在左边第四排的惠子。她正双手托腮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是在看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还是远处的房子，反正很少见她这种样子，平常我上课时她总是很认真地听讲。

“可能。”

我在黑板上列出难解的公式，时而回头看看学生，她们的表情仍那么虚无。一、二年级的学生脸上多少会有“为什么非要学这种东西”或“数学这种东西根本没什么用”之类反抗的神色，到了三年级，她们好像已经不再有那种无意义的疑问，代之以一副“好吧好吧你说你的好了”的表情。她们这算是想明白了吗？

惠子放开我的胳膊，从撞坏的门走出去，几秒钟后又折返回来，脸色苍白地问：“是谁？”

微积分是高中数学的最后难关，如果掌握不好，参加大学入学考试时就无法在数学这门课上占优势。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教学方法有问题，过去的微积分考试，全班平均成绩从未超过五十分。

“打算……还不确定？”

我认得那套灰西装。

“是这么打算的。”

“惠子……打电话。”我咽着唾沫说。

出了教室刚走几步，惠子追了上来：“老师，今天会来吧？”和昨天不同，她的语气中有点质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