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4节
说着,他站了起来,身体似乎很沉。我也心情沉重地站起身。
这问题太难了,但我直截了当地回答:“有。”
“嗯。”大谷沉思般微微闭上眼睛,“想必就是你刚才说的美丽、纯粹、真实的东西被夺走的时候。我又想,如果有这一类的理由,有没有可能出于友情去协助犯罪。”
“你是说同谋?”
大谷慢慢地点头:“我也有过好几次经验,知道青少年的心会被一种超越法律和社会规范的强大力量左右,我觉得,这次调查之所以无法克服障碍,原因也在这里。几乎没有目击者或证人。照理说应该会有人知道些什么,却不去积极告知警方。她们并非知道凶手是谁而庇护,而是不管凶手是谁,都不希望其被逮捕,因为她们可能本能地理解凶手的切肤之痛。这是一种共犯行为。我感觉,清华女中全校上下似乎都在隐瞒真相。”
我觉得心脏像是被刺了一箭,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现在的学生对老师既不信任,也没什么期待。”
“好像是。但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停了一会儿,大谷接着说,“只有一个学生说你其实是真正有人情味的老师。听说去年登山会时有个学生扭伤了脚,你便背着她下了山。虽不是很疼,你却说如果硬撑着走下山,脚会变形。告诉我这件事的学生说,正因为你自己是‘机器’,才把学生当‘人’看待。”
所谓的登山会和远足差不多。听大谷提及,我方才想起有这么回事,记得的确背过谁下山。是谁呢?想着想着,记忆清晰起来,我差点叫出声来。
没错,当时扭伤了脚的正是高原阳子。
我终于明白她为何对我有特殊感情了,仅仅因为那个举动,她忽略了我其他所有缺点。
“前岛老师,就看你了。能推测犯罪动机的人只有你。”
“不,”我摇头,“如果能推测,我早就说了。”
“请你再想想。”大谷的声音很迫切,“如果说你刚才的话一语中的,那就是——你和村桥老师从谁那儿夺走了美丽、纯粹、真实的东西,因此被怨恨。请想一想,答案应该就在你的记忆里。”
我只能抱住脑袋。
大谷平静地接着说:“我不要求你立刻回答,但对我们来说,那是唯一的希望,请你一定要慎重着想。”
“你好像想起当时的情形了。”
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但大谷这么一说,我觉得脸颊发烫。
“我本认为你没有被人追杀的理由,但听完这件事后有了另一种推测。既然有人只因为一点小事就对你另眼相看抱有好感,那么反过来说也有可能。有人或许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恨你……”
“这当然有可能。”这种事在女校屡见不鲜。
“那么,你认为有可能和杀人联系到一起吗?”大谷眼神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