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节

直贵：

因为是傻瓜，所以我要在这里接受改造，争取重新做人。好好干的话，据说可以多寄几封信，也许还可以增加探视的次数。

“嗯。”

我想，因为我的事，你是不是心里很难过，还被赶出了公寓，大概非常为难吧？我是个傻瓜，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傻瓜。说多少遍都不够，我是个傻瓜。

梅村老师像是还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把电话挂了。要是被害者家属的话，他也许还能说些表示慰问的话。

读了你的信。能顺利地从高中毕业也真不容易，本来是希望你进大学的。正是想让你上大学，又没有钱，才干了那件蠢事。因为这个反而让你进不了大学，我真是个傻瓜。

下个月再给你写信。

直贵沉默着。

不管怎样，我在里面会好好干的，直贵也努力地干吧！

“今天不来了吧？”他又明知故问道。

可是，一边工作一边上学大概非常辛苦吧。我说的是不是梦话？我也搞不清楚。

从这个电话开始，连着几个电话几乎都是媒体的，都说想听直贵说点儿啥，也有说要来采访的。直贵刚说现在不是时候，对方马上就开始提问，都是前一天警察问过的内容。直贵说了声“对不起”就挂断了电话。那以后凡是媒体打过来的电话，他什么也不说就挂断。

我一切还好。从前天起开始干车床的活了。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机器，有些紧张，但熟悉了以后觉得很好用，看到做得好的产品也非常高兴。

电话以后是门铃响，他不理睬，然后变成了很重的敲门声。再不理睬，就有人用脚踹门，还听到叫骂声，像是在说他有接受采访的义务。

身体好吗？

为了分心，直贵打开电视机，他不知道白天有什么节目，画面中出现了幽静的住宅区的影像和“独居的女资产家被杀”的字幕。接着，是被放大了的刚志的脸。下面标着“嫌疑犯武岛刚志”的黑白照片上，是直贵从没见过的、难看的、表情阴暗的哥哥。

“不去了。”

不过，还是希望你好好干，而且，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你能上大学。虽然很多人说，现在不再是学历社会了，但我看还是学历社会。直贵的脑子比我的好多了，应该去上大学。

“知道了。有关手续我来办，什么时候想来学校给我打个电话。”

你在信里没有写，是不是因为钱的事非常为难？我悔恨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说你要好好工作。不要怪我无情。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