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善恶对碰
与邢怀良相识,确切说在大富豪酒店2022房间的那次上床后,她的心被偷走了,完完全全地被偷走了,剩下空空的躯壳和丈夫在一起。过去在床上激情如火焰般的她,现在成了席梦思上的一个静物,同枕头、靠枕别无二致,他愿怎么搬动就怎么搬动。
“我是被逼才投入到卢全章怀抱的。”简爱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她与曲忠锋在一起很开心,相互吸引。
在那个心灰意冷的沮丧日子里,读过大量文学作品的夏璐,在一个雾气白茫茫的早晨,拉他到长岭北郊雨雾氤氲的山林间,读一本外国文学书上的一段话给他听:我清楚地看见蒲公英的光晕,也看见低低落到了山后、把余辉射到云朵上的太阳。然而不仅仅只是这些——我还看见在田野上拉犁的马儿疲倦地喷出鼻息,还有,在一片冷酷无情的土地上,一个脊骨都要累断了的汉子吃力地想把身子直起一会儿来喘一口气。悲惨的现象被灿烂的的景色所包围……
“啊?”洪天震为她的话吃惊。
几位朋友同他开玩笑,竟朝他叫刘有才。有才是什么,尤其被人称为有才又是什么。进得去泰莱药业集团公司都是些什么人?没权没钱,没窗户没门路,不正之风如一大片乌云笼罩在刘长林的头上,他心里充满愤懑、不服气,甚至是绝望。
“他们有仇。”
刘长林对妻子的怀疑越来越深,他推测她厌倦了自己。十几年间,爱情耗尽了吗?那一时刻,他正迷恋一件事——药浴的研发,祖父传下一个用一种野蒿子浸入热水中洗浴的秘方,有滋阴壮阳的奇效。刘长林发现自己研究药很有天赋,是块料。调入泰莱药业集团搞药物研究,成为他的梦想,他正朝实现这个梦想努力。不久前,他说服了老同学——鑫源宾馆梁经理,在他的三星级宾馆试推药浴,结果大受欢迎……“你很有才!”邢怀良闻此消息约见刘长林,谈来谈去,对他的评价就是有才,仅此而已。
或许,上帝也有喝醉出错的时候,给刘长林创造一个求之不得的良机——夏璐正同邢怀良如胶似漆。已有美丽景色即将在他的眼前铺展开。
戴红贝克帽的简爱一出现,引来无数双在温柔夜茶吧喝茶顾客的目光。洪天震已在一张桌子前等候,她径直朝他走去。
“邢总只两样管用,一是钱,二是女人。”……刘长林并没把熟人说的全当酒话,他在弄明邢怀良确实有敛钱和玩女人两大嗜好,脑中曾闪过让妻子同他睡一觉而达到自己目的的罪恶念头。
“你自己?”简爱时装的襞褶里有某种雅致的风韵,落座后,问。
“你喝多了。”刘长林和熟人喝酒,分寸地责备他一句。
“什么仇?”
“怎会呢!”她仍然静如夜间床上物品的一部分。
“我能理解的,也是女人对男人的理解,说白了,为抢夺情人两个男人争风吃醋,殊死搏斗。”
“你心有旁骛!”他在精力集中的几分钟里,发现妻子忽然变成了木偶、雕像,给他带来幸福、青春快乐的嘴唇成了干饺子边儿,目光凝视棚顶,脸金属般地没任何变化。他迷惑道:“我和木偶做爱吗?”
简爱很坦率。她向洪天震叙述的往事,带着生动的情感,他注意她的表情,激动、奔放、冷漠、怅惘,大起大落,变化急骤。
她显然在寻找另一位刑警,洪天震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丁广雄咋没来?她的着意打扮完全是为丁广雄,人有时真是莫名其妙。
“嗨,长林你真是木头脑袋。”一位熟人善恶掺半地出谋说,“有优势你不发挥,夏璐长得漂亮……”
“他有任务,没来。”洪天震说。
事后证明,刘长林没能理解妻子的用意,为进不了泰莱药业集团公司而深深地懊丧。
她调整一下神态,掩饰住淡淡的怅然。或许,她以为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让人感到特别愉快。既然他没来,算是小小的意外,这丝毫不影响她找他们的真实目的。她率直道:“我怀疑是卢全章杀了曲忠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