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欲盖弥彰

“妈，今天日子特殊，你只擎吃，饭菜我做。”柏小燕将母亲按坐在一只矬凳上。

“红月亮花该是他。”她认为红月亮花是黄承剑送的，她向他讲述过红月亮花的故事……不然，花店不会到很远的郊外采来枝红月亮，此季节是红月亮花的绽放期，找到一枝并不难。可谁特意采来此花呢？邢怀良不知道她对红月亮花……她从来没对他讲过，假若让他去回忆那次，他大概记住的是一片青草地，向他绽放的是红色花朵——如果说是花朵花瓣的话，也绝不是卷莲花形状的红月亮花。

“真不懂高雅！”老锁匠因下跳棋输了老伴儿，心里憋点怨气，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继尔是要联盟女儿孤立老伴儿。他说：“小燕那什么，有花赠给爸，我有欣赏水平……为了你妈妈，给市长热线打电话，建议马路的隔离带别栽花栽草的，栽鸡大腿！”

“爸，妈！”柏小燕见他们俩仍没离开棋盘的意思，也吓唬他们一下，“烦我，我走啦！”

“老家伙，输几盘跳棋你就埋汰我。输了怨谁，怨你那脚后跟似的脑袋……”

柏小燕大包小裹地拎着鸡、鱼等吃的东西回家。老两口正玩跳棋。看老爸红头涨脸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大，他肯定是输了。老锁匠怎么也不服气除养孩子做饭外什么都不会的老（老伴），回回她赢。

老两口一阵唇枪舌战，瞧表情谁都没往心里去。战线也拉得不长，很快结束战斗。

“行啊，看在小燕回家，让你这常败将军……”柏小燕母亲发现女儿买回那么多吃的东西里，有一朵很漂亮的花。

“赖，这盘还没下完，不一定输。”老锁匠一盘没赢，这也倒是常事，他说，“你答应的，这盘不算。”

“妈，给您的，石竹花。”柏小燕将花儿献给母亲。

“不对，10盘。”

“嗬！真好看。”母亲喜欢花的动作很特别，用手指捻捻花枝，让它旋转，或许她特喜爱风中摇曳的花朵，她问：“多少钱？”

她在离开宿舍前，怀着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目的，凝望花篮些许时候，打开电灯，晚间她不准备回来，显然留灯是为花篮做伴儿。

母亲扎上围裙准备做晚饭，柏小燕抢过围裙，说：“妈今天您歇着，我给你做几道好菜。”

“孩儿的生日，娘的苦日。”她冷不丁想起这句老话，思母之情浸润她苒弱的躯体。她自语道：“回家，看妈爸去。”

“烟熏火燎的……”她拉过女儿的手，一双柔白的令母亲骄傲的手，“干一把湿一把的该出蚂蚱口（皲裂）了。”

两个花篮并没给她带来好心情，人有时不仅仅只需要鲜花。此时此刻的柏小燕，神情不定，她实在盼望送花的其中一位蓦然出现在身边……想归想，盼归盼，直到中午没一个电话打进来，也没一个人叩门。

“9盘。”

“10元。”

“今天你输几盘（局）？”柏小燕母亲问。

“啊，太贵啦。”母亲觉得它不值那么多钱，有点赌气道：“10元钱买两只鸡大腿吃呢！”

“哎，爸的好闺女……”老锁匠生怕女儿走，对老伴说，“这盘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