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祖泽深便向陈廷统点头致意：“布衣祖泽深！同令兄陈大人有过面缘！”

明珠先吃惊了，问道：“这如何说呢？”

明珠笑道：“啊啊啊，我倒忘了，祖先生正在看相哩！廷统，这位是京城神算祖泽深，他相面，不用你报生辰八字，只需你随意指一件东西，便可说准，号称铁口直断！”

那人听出祖泽深似乎话中有话，脸色变了，却硬着头皮说：“但说无妨！”

萨穆哈忙道：“都是明相国成全的！”

明珠望望那人，说：“自然是要直言，您说呢？”

科尔昆朝两位大人拱手不迭，道：“明相国跟萨穆哈大人，我都是万分感激的！”

众人皆叹服，唏嘘不已。这人面呈得色，摇起扇子来更加姿态风雅。祖泽深转眼望着明珠：“明相，既然是相面，祖某可否直言？”

祖泽深忙拱手致歉：“徐大人，得罪得罪！”

科尔昆来了兴趣，也道：“既然两位大人都拿这烟管看相，又准，我也拿烟管看看。”

徐乾学自嘲道：“终究不是封疆之料啊！”

祖泽深望望科尔昆，忙拱手道：“恭喜大人，您马上要做个发财的官了。”

明珠笑道：“祖先生你算的这位是内阁学士，工部侍郎，教习庶吉士，《古文渊览》总裁徐乾学大人。祖先生还真算准了，徐大人正是文房内的物件，皇上跟前的文学侍从啊！官位极尊！”

“既然如此的准，我也拿这烟管算算。”说话的是吏部侍郎富伦。

祖泽深看看端砚，又端详着这位摇扇者，说：“这方砚台石质厚重，形有八角，此乃八座之象。世人称六部为八座，可见大人您官位极尊！”

祖泽深还没开言，明珠先笑了起来，道：“今日这烟管倒是食尽人间烟火，什么人都做了。”

陈廷统坐下，只见那位手摇团扇者指着桌上一方端砚，说道：“我以这个砚台面相，你如何说？”

祖泽深望望富伦，道：“恭喜大人，您马上得下去做巡抚。”

科尔昆问道：“真是奇了，阿山大人拿烟管算命是个清寒的官，我如何就要发财呢？”

听祖泽深如此说道，众人都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去望那人的脸色。那摇团扇的人面有羞恼之色，却不好发作。明珠突然大笑起来，众人也都大笑了。

祖泽深笑道：“这烟管原为老根做成，却用白银镶合。根去木而添金，是个银字，想必科尔昆大人是要去管钱法了。”

祖泽深点头道：“如果祖某说了直话，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您见谅！砚台虽是读书人的宝贝，终究是文房内的物件，非封疆之料！大人这辈子要想做总督、巡抚只怕没戏！”

科尔昆望望明珠，又望望萨穆哈，惊得目瞪口呆。明珠早笑了起来，道：“神，真是神！萨穆哈大人保举科尔昆去做宝泉局郎中监督，皇上已经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