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出了城，两人不识南北，只懵懂往前走。见了个村子，两人进去，见了人家就敲门，却总不见有人答应。推门进去看看，都空空如也。终于看见有户人家门前蹲着位老人，刘景、马明忙上前搭话。

刘景说：“我当然放心。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刘景说：“我们白跑一趟，回去又有啥用？不如去乡下看看。”

刘景说：“朝廷怎么是哄得了的？没有粮食交上去，怎么向朝廷交差呀！”

两人说着就要起身，朱仁却摇摇手，说：“我家粮食生意，都是在济南做，那边码头好。玉米都囤在济南朱家粮仓。”

老头儿长叹一声，说：“那都是官府哄朝廷的！”

刘景面有难色，说：“我们看不到货，这个……”

马明说：“我们生意人，就是耳朵尖。听说山东今年丰收，百姓感谢朝廷前几年救济之恩，自愿捐粮一成给官府呀？”

老头摇头叹道：“是呀，只怪老天不长眼，老降灾荒！这位巡抚啊，我们百姓还真不好怎么怪他！”

刘景说：“朱老爷，我们做生意的，都是同衙门打过交道的。衙门，总有办法疏通的。”

一位中年男子说：“我在外头听人说，现在这位巡抚，自己倒是清廉，不贪不占，就是太严酷了！听说他自小是在宫里长大的，不懂民间疾苦，对自己苛刻，对百姓也苛刻！唉，总比贪官好！”

朱仁颇为得意，说：“不瞒两位，要说山东这衙门，再怎么疏通，也没我通。只要价钱好，衙门没问题的。”

老头儿说：“是啊，真是天大的笑话，地里没有收成，百姓哪来的银子？”

朱仁哈哈大笑，说：“二位放心，二位尽管放心！今儿天色已晚，您二位委屈着在寒舍住下，万事明日再说。”

老头望望他们，说：“你们四处看看，看见哪里有半根玉米棍儿吗？我们这几年都受灾荒，乡亲们十有八九都逃难去了！”

刘景、马明假意推托几句，就在朱家住下了。两人夜里悄悄儿商量，越发觉得朱仁这人非同寻常，明日干脆把他诓到济南去。次日吃罢早饭，朱福已把买卖契约拟好了，送给他家老爷过目。朱仁接过看看，交给刘景。刘景看罢，大惑不解，问：“朱老爷，怎么提货地点在义仓？不是在您朱家粮仓吗？”

刘景说：“大爷，我们是生意人，知道你们这儿出产玉米，想收些玉米。”

朱仁也不多说，只道：“两位放心，你们只管签字，不用管是在义仓还是哪里提货，保管有粮食就行了。”

刘景甚是豪爽，说：“朱老爷，只要价钱谈得好，粮食您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不多时，围过来一些人，尽是老弱之辈。一位老妇人插话说：“如今官府里的人，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世上的事理通通不知道。说什么，没有粮食交，就交银子！”

朱仁来了兴趣：“真的？”

老头说：“那还用问？就只有逼百姓了！”

一来二去，生意就谈拢了。刘景很是高兴，说：“朱老爷真是爽快人。好，这就带我们去仓库看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