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但尽管如此，迈克·鲍曼仍然紧张不安。他们无法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的独生女儿身受重伤，而且现在又远离家乡。

马蒂·古提斯坐在海滩上，看着下午的太阳缓缓落下。太阳最后在海面上散发着耀眼的金光，那光芒从棕榈树下穿过，一直照到卡沃布兰科海滩及他所在的红杉树丛中。他所坐的地方就是两天前那个美国小女孩到过的地方附近，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我认为她现在已十分舒适。”克鲁兹大夫说。蒂娜正在氧气帐内熟睡，大夫放下了帐门。迈克坐在床边，紧靠着女儿。他想，克鲁兹大夫或许相当能干，他的英语说得很流利，那是他在伦敦和巴尔的摩医学中心接受训练的结果。克鲁兹大夫医术高明，而且圣马利亚医院——彭塔雷纳斯的这家现代化医院——极其干净，效率很高。

迈克说：“那些咬伤……”

“那么，那可能是什么呢？”

“我相信她一定会的。”克鲁兹大夫回答她，“我又给她注射了一剂类固醇，她的呼吸平顺多了。而且你也看到，手臂上的红肿已大部分消退。”

“唔，”古提斯说，“我们不要太早进行推测。顺便问问，你是否听说过医院里还有其他被蜥蜴咬伤的病例？”

“她会康复吗？”爱伦问。她的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氧气帐内。

“我不知道有这种蜥蜴。”大夫说，“她画的这条蜥蜴用后腿站着……”

“因为我特地看了一下。”她回答说，“而且，所有的小鸟在沙滩上都留下三趾的痕迹，就像这样，”她举起手来，把中间三个手指分得很开，“那只蜥蜴在沙里留下的也是那种痕迹。”

“是的。”迈克说，“她说那是一条绿色的蜥蜴，大小像一只鸡，或是像乌鸦那么大。”

“蜥蜴的足迹像小鸟的一样？”

“这就是咬她的动物？”克鲁兹大夫看着图画问。

“没有，干吗？”

他把她抱到沙滩上，她的手臂几乎立即就红肿了起来。迈克久久也不能忘却他是如何疯狂地把车驶回文明世界的。那辆四轮越野车不停地滑动着，费劲地顺着泥泞的道路爬进山中，而他的女儿由于痛楚和恐惧，一直在尖叫，手臂也越来越红肿。早在他们到达国家公园的边缘地区之前，红肿的部位已扩展到颈部，随后蒂娜开始呼吸困难……

“我的朋友，如果你听到的话，一定得让我知道。”

当迈克走到蒂娜身边时，她正歇斯底里地尖叫。她整个左手臂鲜血淋漓，布满被咬伤的细小伤口，每个伤口约有拇指指纹那么大。手臂上淌着一团团胶黏的泡沫，就像唾液一样。

海滩

“嗯，是的，”蒂娜回答说，“它走路的姿态也像小鸟。它就像这样点头，一上一下的。”她走了几步，一边点着自己的头。

“有。”迈克说。他递上蒂娜画的图。

他们一家人离去后，克鲁兹决定去生物实验站把这番谈话向古提斯博士报告。

“我们还没有鉴定出来，”大夫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伤口。但是你会发现，它们正在消失。现在已经很难辨认出来了，幸好我已经拍下照片存档。我还清洗了她的手臂，取下那种黏沫的标本——一份在这里作分析；另一份则送往圣何塞的化验室；第三份我们会冷冻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你有她画的图吗？”

“我得承认，那女孩的一番话使我迷惑不解。”古提斯说，“我自己也一直在进行查证。现在我已经不再肯定她被皇冠鬣蜥所咬了。完全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