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蒂娜看着旅游指南上的照片。“我认为这不是松鼠猴,”她说,“我觉得这是另一种吼猴。”他们在旅途中已见过几只吼猴。
那蜥蜴的残肢放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冰箱里,等待辛普森博士归来,但他在野外还要待上一个月。事情本来也许会停留在这个状态,然而有一天,一个名叫爱丽丝·丽雯的技术人员来到热带病实验室。她看到蒂娜·鲍曼画的画,便问:“哦,这是谁家孩子画的恐龙?”
“我不知道。”迈克不敢肯定。
“一点儿都不好笑,爸爸。”
艾琳娜尖叫着冲上前去,那些蜥蜴飞进黑暗中。而早在走近摇篮之前,她就已经看到婴儿的脸变成什么模样了。她知道孩子准是死去了。那些蜥蜴吱吱唧唧地鸣叫着,四散冲入大雨倾盆的黑夜中,只留下鸟爪般带有鲜血的三趾足迹。
“你照照镜子,不就见到了。”
数据的形状
“真的吗?”
“别忘了涂防晒油。”爱伦喊道。
(签字)
蒂娜已经跑下海滩。
史东医学博士
“你看起来身材好得很,亲爱的。”事实上,他觉得妻子太瘦了,不过他已学会对此避而不谈。
后来,艾琳娜终于平静下来,她拿定主意不报告蜥蜴袭击婴儿这件事。尽管她亲眼目睹了可怕的景象,但她开始担心自己会因为把婴儿放在一边没加以保护而受到指责,因此她对产妇说,孩子窒息而死。在寄往圣何塞的表格中,她把这起死亡事件叫作SIDS,即婴儿猝死症——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她的报告没有受到任何非议。
“我想我们一定能见到。”
圣何塞那家分析蒂娜手臂上的唾液标本的大学实验室,有几项值得注意的发现。就像预料的那样,唾液中有大量的血清促进素,但是在唾液蛋白质中,真有一种畸形物:分子量高达198万,这是迄今已知的最大蛋白质之一。其生物活动现象还在研究当中,但这似乎是种与眼镜蛇毒液有关的神经毒素,只不过其结构更为简单。
“嗨,”蒂娜更加来劲了,“根据这本书上说的:‘卡沃布兰科的海滩上常常有多种野生动物逗留,包括吼猴、白脸猴、三趾树懒,还有长鼻浣熊。’你认为我们会见到三趾树懒吗,爸爸?”
这家实验室还检测到唾液中含有一种极特殊的酶。因为这种酶是遗传工程方面特有的物质,所以在野兽中还没有被发现过。技术人员认为这是实验室污染的缘故,因此当他们打电话给彭塔雷纳斯的克鲁兹大夫时,没有报告这件事。
古提斯根据这份回函做出两种假设。首先,他认为这只蜥蜴是皇冠鬣蜥,现在已得到哥伦比亚大学的专家们的确认。其次,没有发现传染病表明,目前偶然发生的蜥蜴咬人现象并不会给哥斯达黎加的健康卫生带来严重危害。相反的,他觉得最初的看法是正确的:一种蜥蜴从森林被驱赶到新的环境中,与村里的居民发生接触。古提斯深信,几个星期后蜥蜴会定居下来,咬人的事件便会停止。
当他们终于到达海边时,迈克觉得自己真是个英雄。那是一片两英里长的白色沙滩,呈新月形,四周看不到任何人迹。他把越野车停在沙滩旁边的棕榈树树荫下,然后取出野餐盒。爱伦换上了泳装,她说:“说真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肥。”
热带暴雨哗哗地下着,啪啪地打着阿尼亚斯哥那家诊所的屋顶,这时已接近午夜。暴风雨中,停电了,助产士艾琳娜借助手电筒的灯光工作,忽然听到吱吱的叫声,她以为是老鼠,便急忙把热敷布放在产妇的前额上,到隔壁屋子里去察看那个新生儿。她的手刚摸到门把,便又听到那种吱吱唧唧的声音,于是她不再紧张。显然,这只不过是从窗口飞到屋里来躲雨的小鸟。哥斯达黎加人说,有小鸟来访问新生儿会带来好运气。
道路向下延伸,穿过丛林,奔向大海。
艾琳娜打开房门。婴儿正躺在柳条编的摇篮中,包了一块浅色的毯子,只有小脸露在外面。摇篮的边上蹲着三条深黑色的蜥蜴,宛如三个奇形怪状的雕像。当它们看到艾琳娜时,仰起头来好奇地望着她,却没有逃离。在手电筒的灯光里,艾琳娜看到鲜血从它们嘴边淌下,有一只蜥蜴一边轻轻叫着,一边低下头去,迅速地甩了一下,从婴儿脸上撕下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