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船长

然而，莎米雅却说：“谁在等你？谁？”

愚可纵身而起。“慢着！”

愚可说：“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不是办事处来的，是个萨克人。我记得跟他谈过，他知道这个危机，他提到过，我确定他提到过。我们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我记得那张桌子，他坐在我对面，这段记忆就像太空一样澄澈。我们谈了好一阵子，我似乎不急于提供详情，我确定这一点，我必须先对办事处的人说。然后他……”

他似乎和在场其他人不再有任何实质联系，似乎活在过去的一个世界，而遮盖这个世界的帷幕正逐渐消失。瓦罗娜试图安慰他，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头，并且说：“好了！”但他甚至对这些也无动于衷。

莎米雅踌躇不定地站了一会儿。“让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不知怎么搞的，”他喘着气继续说，“萨克上某位官员截收到我的电讯。那是个错误，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大小姐！大小姐！”愚可喊道，“我可以证明我来自地球。”

他皱起眉头。“我确定我是用分析局专用的波长，将它传给当地办事处。你们认为次乙太电讯能被窃听吗？”“次乙太”这个名词那么容易就脱口而出，他甚至未曾感到惊讶。

“太空原子流。”

这回却轮到瑞斯提船长站在那里，连嘴巴都合不拢。他喃喃道：“一个带有放射性的世界！”

船长双手一摊。“这是疯话。”

莎米雅耸了耸肩。“来吧，船长，他只是在胡说八道。”

“不，不，让他说下去。”现在信心又回到莎米雅这边。她的嘴唇微张，黑眼珠闪着光芒，当她微笑时，浅浅的酒窝浮现在两颊与下巴之间。“太空原子流是什么？”

“我不信他会让我们采取极端手段，他会很容易对付。”

他或许是在等待答案，但他的眼睛仍视而不见。“反正，当我在萨克着陆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等我。”

莎米雅在门槛处停下脚步。“他们不会伤害他吧？”

他又顿了一顿，这回时间很长，显然是在沉思。船长完全没有打断他，他自己似乎也在沉思。

“假如您不反对，大小姐，”船长一面为她拉着门，一面说，“我的人会让他安静下来。”

愚可涨红了脸。他极力试图回忆，嘴唇抿成一个滑稽的笑容。“我记得地球，它带有放射性。我记得那些禁区，以及夜晚泛蓝的地平线；土壤会发光，长不出任何作物；只有少数几个地点能住人。这就是我成为太空分析员的原因，这就是我不在乎待在太空的原因，我的世界是个死去的世界。”

“许多不同的元素。”愚可含糊地说。他已经对瓦罗娜解释过，不愿重头再说一遍。

她走了回来，不过没走几步，与舱门仍然只有一步的距离。

他说得很快，几乎没有条理，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像是被那些想法驱动一样。“我送了一封电讯给萨克上的办事处，这点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必须很小心，那不只是弗罗伦纳的危机。没错，绝不只是弗罗伦纳。它的范围和银河一样广，必须小心翼翼处理。”

船长冷冷地答道：“遵照您的意思，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