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仪器

“午安，贝莱先生。”

进了办公室，贝莱立刻说：“好吧，丹尼尔，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其实多此一举，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文森・巴瑞特——那个被机・山米取而代之的年轻人——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慢慢走了过来。只见他心慌意乱地不停转动着手里的帽子，虽然他也试着挤出一丝笑容，却只牵动了高耸颧骨上的皮肤。

结果他只是说：“很遗憾，孩子。”

贝莱不太自在地望着他。“怎么样？”

然后他又毫不留情地想到（而且差点脱口而出）：可是他到底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机・丹尼尔说：“局长不在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交代机・山米，我们要借用那间办公室，除了局长本人，不准他放任何人进来。”

文森如饥似渴地四处张望，贝莱心想：他看来简直失魂落魄，半死不活——这就是遭到解雇的下场。

“你没听说吗？”

“任何尚未住人的行星。”

“什么？”

诺瑞斯站了起来，拍拍贝莱的肩膀。“利亚，你的迷药一定还没退，多吃点鸡肉，早些恢复正常吧。”他带着咯咯的笑声走了。

诺瑞斯凑近贝莱的耳朵，低声说：“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一定要有人挺身而出，如今连陈洛也要被赶走了。”

“我们借用来做什么？”

“不太好，贝莱先生。”

“开一次秘密会议。我们必须开始计划下一步行动，这点你一定同意吧。毕竟，你并不打算放弃这项调查工作，对不对？”

“喔，午安，文森，最近好吗？”

其实，那正是贝莱梦寐以求的一件事，但他显然不能说出口。他站了起来，带头向恩德比的办公室走去。

贝莱望着他的背影，冷冷地扬起嘴角。诺瑞斯会开始散布这个消息，接下来几个星期，办公室里那些碎嘴的同事（每间办公室都有这种人）可有的聊了。但这么一来，至少他可以暂时摆脱文森、机器人和解雇这些话题。

“我一直在想——也许有了什么转机。”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叉子刺向一块已经冷掉而且有点硬的鸡肉。

除此之外，他又能说什么呢？

贝莱吃完最后一块蛋糕的时候，丹尼尔刚好离开（当天早上才分发给他的）桌位，朝这个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