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圆桌会议

德拉米说：“我怀疑，因为……”她突然打住，因为她看到了连她也无法形容的现象。

诺微以笨拙的动作，向众人微微屈膝致意，然后便坐了下来，上身仍保持着直挺挺的姿势。

坚迪柏替她把那句话说下去：“你认为我为了作伪证，事先重塑过这个心灵？所以说，你认为我有本事进行如此精细的微调——让一条精神纤维显著地变形，但周围的结构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我如果能这么做，又何必用这种方式和你们周旋？何必让我自己遭到受审的耻辱？何必苦口婆心地想说服你们？如果这名女子的心灵真是我的杰作，那么除非你们有万全准备，否则全都不是我的对手。事实则是，这名女子的心灵所受到的调整，是你们谁也做不到的，而我自己也一样，但这种事又确实发生了。”

坚迪柏说：“诺微，你现在要睡着了。你什么也不会想，你会好好休息，连梦都不会做。”

“可是你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了出来。你怎么可能没有看到整个过程呢？”

诺微含糊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闭上眼睛，将头仰靠在椅背上。

“非也，师傅，不然我早出来阻止了。鲁菲南系一个好汉子，但脑袋不大灵光。”

坚迪柏等了一会儿，然后才说：“第一发言者，恭请您跟我一起进入这名女子的心灵。您将发现它极为单纯匀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您将目睹的现象，也许永远无法在别处见到。这里，还有这里！您观察到了吗？如果其他诸位也有兴趣，一个一个进来会比较容易些。”

郑发言者插嘴道：“第一发言者，让这名女子转述那名男子的话有什么意义？难道不能把那名男子找来，当面询问他吗？”

“这事很奇怪，搞不懂为什么。”她摇了摇头，“他当时不系他自己。我对他说：‘你这个大笨头，怎么可以攻打邪者？’他说：‘我不知晓怎么回事，我好像系不在那里，站在一旁看着那个不系我自己。”

坚迪柏说：“当然可以。等到这名女子作证完毕，圆桌会议若想听取更多的证词，我随时可以传唤卡洛耳・鲁菲南——就是最近找我麻烦的那个人——出席作证。但如果认为没有必要，当我问完这位证人之后，圆桌会议即可直接进行判决。”

“当天他遇到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呢？”

“很好，”第一发言者说，“继续询问你的证人。”

坚迪柏问道：“诺微，这些经过都是你亲眼见到的吗？”

会场中不久便响起一片嘁嘁喳喳。

坚迪柏与鲁菲南发生冲突的经过，她描述得相当详细。

坚迪柏问道：“各位还有任何疑问吗？”

她的发言颇为清楚，不过每当她的阿姆口音太重，坚迪柏就会要她重复一遍。为了表示对圆桌会议的尊重，坚迪柏必须维持正式的言语，所以有时也得重复自己的问题，才能让她会过意来。

“鲁菲南？没有，师傅，他很温和，虽然个子很大。他不系爱打架的人，并且很惊怕邪者，他常常说他们伟大，并且具有力量。”

坚迪柏又问：“而你呢，诺微？你这样出面阻止一场冲突，像不像你平日的作为？”

“惭愧？你知不知道，他过去有没有做过这种事？”

诺微一时之间并未回答，她的两道浓眉稍微挤在一起。直到眉头再度舒展，她才说：“我不知道，我不希望邪者受到伤害。我不得不做，心里头想也没想，我就站在你们中间。”顿了顿之后，她又说，“下次还有需要，我还会再做。”

“鲁菲南告诉我的，我逼问他，他感觉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