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盖娅之阳

他继续说：“我还能改变别人的想法，能让别人感到痛苦，能……”

裴洛拉特问道：“准备一次跃迁为何要花那么长的时间？你只不过是要进行微跃罢了。”

他心里明白，严格说来自己是在撒谎。跟苏拉・诺微相处在一起，多少总会察觉到她大概在想什么，就连普通人也几乎做得到。坚迪柏觉得自己差点要面红耳赤。虽然只是个阿姆女子，她这种态度也会令人飘飘然。但即使是基于人与人之间的关怀，也该让她安心……

于是他道：“若说我没有对付鲁菲南，实在是因为我不愿意那样做。我们学者绝不能对阿姆人造成任何伤害，我们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客人。这点你了解吗？”

“你刚才明明说它位于生物圈内，葛兰。”

坚迪柏紧紧抿起嘴唇。就这样吧，他想。如果这个女子坚持并非她自己害怕，那又何妨。但他不愿被她看成懦夫和吹牛大王，总之就是不愿意。

“没错，此刻它的确在其中。但是它的轨道可能具有很大的离心率，也许有时距离恒星只有一微秒差距，也可能偶尔跑到十五微秒差距之外，或者两者都会发生。我们必须测定这颗行星和盖娅之阳的距离，再将这个距离和它的轨道速率相比，这将有助于了解它的运动方式。”

“师傅，”她说，“你这么讲是想让我别害怕，但我害怕只是为了你，所以你不必这样做。我知道你是个伟大的学者，可以让这艘船一路飞过太空。在我看来，不论是谁到了太空，除了迷路之外一无是处——我的意思是一事无成。而且你会使用我不懂的机器——其实没有一个阿姆人懂得。但是你不用告诉我那些心灵力量，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声称能对鲁菲南做的事，你一样都没有做到，当时你却身处险境。”

诺微垂头丧气。“那么，我根本不用像个大傻瓜一样冲出来。”

崔维兹以近乎无穷无尽的耐心望着这片天宇沉思。但他终于停了下来，说道：“坦白讲，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抓我们，可真有点令我灰心。照理说，如果他们拥有传说中的能耐，早该对我们有所反应了。”

坚迪柏咕哝道：“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会加害阿姆人。如果我为了阻止他，而被迫——伤害他，其他学者就会瞧不起我，我还可能因此被解除职位。但是为了避免自己受到重创，我也许不得不略施一点手段——尽可能小的手段。”

“依我看，”裴洛拉特闷闷不乐，“整件事有可能只是一种幻想。”

“我不知道，”她答得很干脆，“我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一定是理智出走，喔，失去了理智。”

04

“别再提鲁菲南了。”坚迪柏急躁起来，“我可以在一瞬间制住他，我可以叫他在地上乱爬，我可以让所有的阿姆人……”他突然煞住，对自己这种言行感到不屑。为了说服这个乡下女子，他竟然这样自吹自擂。这时，她仍旧不停摇头。

又过了一天。

诺微却一直摇头。“师傅，你怎能做到这些呢？鲁菲南……”

“轨道接近圆形，”崔维兹终于找到答案，“这就表示适宜住人的可能性更大了。但直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人出来抓我们，我们得试着再凑近一点。”

“姑且称之为神话吧，詹诺夫，”崔维兹露出一抹苦笑，“这刚好合你的胃口。话说回来，还是有一颗行星位于天文生物圈内，这就代表它也许可以住人。我准备至少花一天时间观察它。”

坚迪柏总算稍加释怀。“那么，这个鲁菲南又为何会攻击我？”

“为什么？”

“你们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原因之一，为了确定它是否适宜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