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婉达·谢顿

哈里・谢顿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露出笑容。他仍旧一切如常地主持谢顿计划：继续推动心理史学的发展，为基地拟定方案，此外就是研究元光体。

“哪一所大学？”

但是他不再露出笑容。他所做的只是强迫自己投入工作，却没有任何成功在望的感觉。反之，他倒是感觉一切皆已濒临失败。

“教书，在一所大学教书。”

“那些忠心耿耿追随我的男男女女又怎么办？”

“还有你，爸，还有你。我们不会把你留在川陀，你要和我们一块到圣塔尼去。”

“喔，算了吧，爸。他们一个接一个走了，因为你无法支付他们薪水。要是把余生耗在这里，你将会孤苦伶仃。喔，走吧，爸。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和你说话吗？那是因为没人愿意这样做，因为没人有这个胆告诉你，说你已经陷入困境。现在让我们彼此开诚布公——当你走在川陀街头，竟然会只因为你是哈里・谢顿而遭到攻击，难道你不认为应该稍微面对现实了吗？”

“你们全都走？”

“别管现实不现实，我可不打算离开川陀。”

“不，我没有。你死守着它能怎么样？你没有信用点，你找不到任何财源，川陀上已经没有人愿意支持你。”

“你疯了。”

“将近四十年的岁月……”

“有何不可？它已经放弃你。”

“没错，这点我承认。但经营了这么多年，你终究是失败了，爸。失败没什么罪过，你曾经这么努力，你已经获得这么多成果，但你遇到的是个逐渐恶化的经济，是个逐渐衰亡的帝国。最后阻止你继续前进的，正是你多年来所预测的事。所以说……”

“完全正确，那正是我要到那里去的原因。我这辈子都待在川陀，爸，我已经厌倦了。如今在整个帝国中，没有任何世界像川陀这样迅速衰落。它已经变成罪犯的巢穴，没有人能保护我们。而且这里经济疲软、科技衰退。另一方面，圣塔尼则是个不错的世界，仍然欣欣向荣。我要去那里建立新生活，带着玛妮拉、婉达和贝莉丝一块走，我们两个月后就要动身。”

芮奇摇了摇头。“我料到你会很固执，爸。你有两个月的时间改变心意，好好想一想，好吗？”

谢顿双唇打战。“圣塔尼！它是位于银河另一侧的一个偏僻世界，距离川陀有九千秒差距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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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塔尼。”

“你知道为什么。为了谢顿计划，为了我的心理史学。你是要我放弃毕生的工作吗？”

“不，我不会停止。不管用什么方法，我总要继续下去。”

“为什么不可能？”

“我告诉你怎么办，爸。如果你真要那么固执，那就带着心理史学一起走，到圣塔尼另起炉灶。那里也许有足够的信用点，以及足够的热忱支持这项计划。”

谢顿摇了摇头。“不可能，芮奇，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