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麦曲生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问他,能不能推测那架喷射直升机来自何方。”
“而让你再睡地板?”谢顿问道。
“你并未以任何引导的方式发问?你并未问他某一区是不是有可能?”
“这是个理性的假设,”夫铭说,“而且很有可能是事实,不过在这个银河系,理性不一定总是胜利者。无论如何,既然谢顿似乎未曾注意那架飞机的任何细节,我们如今只能做些推测。而我所想到的是:卫荷。”
夫铭迅速抬起头来。“没错,那里是安置谢顿最理想的地方。我自己应该想到的。”
铎丝说:“假如那架喷射直升机负有绑架任务,难道不会把徽章遮起来吗?”
“麦曲生区?”谢顿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人,“麦曲生区在哪里,又是个什么地方?”
于是,他只是简单答道:“只怕没有。”
“因此之故,假如卫荷区长听说过你,或许便会想到可善加利用,让你成为替他们那个世族宣传的科学预言家。既然卫荷早已觊觎皇位,他们会试图以简便的手法结束克里昂,再利用你来预测卫荷乃是不二的继位者,能带来千年的和平与繁荣。当然,一旦卫荷区长登上皇位,再也不必利用你时,你就很可能被埋在克里昂旁边。”
“没人要的知识就是没用的知识。”铎丝说,“为了不断维新无人使用的资料,你能想象需要消耗多少时间、精力和能量吗?这种浪费会随着时日久远而越来越严重。”
“目前的卫荷区长特别精明能干。他已经老了,可是野心尚未冷却。假如克里昂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使是自然死亡,那位区长也有机会赶走克里昂的亲生幼子,自己来继任皇位。对于一位具有皇室传统的逐鹿者,银河黎民总会稍有偏爱。
“不用说,你总该考虑到一件事实:某一天,某个人可能会需要那些被随便丢弃了的资料。”
“对于取他们而代之的皇族,他们并无积极的不忠行动,却也从未听说他们如何主动为那些世族效命。在偶尔发生的内战时期,他们一律保持某种中立的立场,采取的行动则似乎经过详细计算,目的在于尽量延长战事,并让情势演变得似乎必须求助卫荷,才能获取一个折衷之道。这种计谋从未得逞,但他们也从未放弃尝试。
“哈里,拜托,我等一下会告诉你。现在我需要做些准备,你今晚就要动身。”
谢顿本想强烈反驳,想说由于云层遮掩,他几乎看不见那架飞机,想说它只是偶尔短暂现身,想说他自己并未寻找什么标志,而只想到逃命──不过他都忍住了。不用说,这些夫铭全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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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夫铭转向谢顿,“或许看到那架喷射直升机上有某种标志,某种徽章?”
铎丝曾经力劝谢顿小睡片刻。他们准备于照明熄灭与开启之间、大学里其他人都熟睡之际,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去。她坚持动身前他还可以稍事休息。
“对某个特定项目的需求,可能一千年才有一次。仅仅为了预防这种需求而保存它,绝不是一件划算的事。即使在科学领域也不例外。你刚才提到重力的原始方程式,说它之所以‘原始’,是因为它的发现遗失在远古迷雾中。为什么会这样呢?你们数学家和科学家为何不保存所有的数据、所有的资料,为何不能远溯到发现那些方程式的迷雾般原始时代?”
“不,不。”夫铭举起右手食指,像是在教训一个年轻学生。“保卫的卫,电荷的荷,它是川陀一个区的名字。这是一个很特别的行政区,三千多年来,它一直被同一个世系的区长统治。那是个连续的世系,是个单一的朝代。曾有一段时间,大约五百年前,帝国有两位皇帝和一位女皇出自卫荷世族。那是一段相当短的时期,而这几位统治者都不怎么杰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功绩,但是历代卫荷区长都没忘记这段称帝的过去。
谢顿哼了一声,并未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好啦,夫铭,我的想法差不多就是这样。当我们回溯过去,社会变得越来越小的时候,实用的心理史学就变得越来越有可能。可是,相关知识却比社会规模缩减得更迅速,这又使得心理史学越来越没可能──而后者的效应超越了前者。”
“为何?”谢顿重复那两个音,“不论飞机上是些什么人,我猜他们想要抓我的原因,是为了我所拥有的心理史学知识。”
“对了,有个麦曲生区。”铎丝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