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麦曲生
谢顿静默了一阵子,然后悄声道:“铎丝,你确定夫铭真能安排一切吗?”
“阮达?”铎丝说,“我无法相信。我了解这个人,他绝不会为大帝工作,他是彻头彻尾的反帝人士。”
铎丝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在各处都有影响力,在这所大学也不例外,我这么想。他要是说能为我安排一次无限期的长假,我就确信他能做到。他是最有说服力的人。”
铎丝说:“你不会离开我,我跟你一块走。夫铭正在帮我安排一次长假。”
夫铭以平静的口吻说:“我们来考虑另一个可能性。在阮达告诉你那个气象计划之后,以及你真正前往上方之前,这中间有好长一段时间。假如阮达和任何秘密活动毫无牵连,他就没有特别理由要对这件事保密。假使他是个友善外向、喜爱社交的人──”
谢顿惊慌地说:“我不能要求你那样做。”
“或许是为你好吧。他对你有好感,哈里,他一定是认为气象学对心理史学可能有所助益。这难道不可能吗?”
“你没有,是夫铭要求的,而我必须保护你。毕竟,上方的意外我未能尽到责任,应该弥补一下。”
她耸了耸肩。“这张床只能容纳一个人,假如我俩硬要挤在一起,谁都没法睡好。”
“海斯特娄尼亚、卫荷、齐勾瑞斯,以及北达米亚诺。”
他以渴望的目光望了她一会儿。“那么这次换我睡地板吧。”
夫铭举起一只手来。“谢顿,你对川陀政治的复杂性一点都不了解。”他又转向铎丝说,“再告诉我一遍,雷根博士认为那架气象飞机最可能来自哪四个区?”
“不,不行,在冰珠中不省人事的可不是我。”
“然而,铎丝,”谢顿一本正经地说,“是他首先告诉我那个气象计划,是他力劝我到上方去,是他说服雷根准我加入,还特别夸大我的数学功力。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他为何那么渴望让我上那儿去,为何如此尽心尽力。”
“我跟你说过,请别为那件事感到内疚。然而,我必须承认,有你在身边我会感到自在许多。只要我能确定,我不会干扰你的生活……”
“但他正好不像那样。”铎丝说,“他一点也不强烈,一点也不偏激。他这个人和蔼可亲,总是以温和的,近乎羞怯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我确信这些都丝毫不假。”
铎丝柔声说道:“哈里,你没有,拜托去睡会儿吧。”
“他可能是装的。”谢顿说,“事实上,若想掩饰自己是帝国特务这项事实,他就必须公开地、强烈地、偏激地表现出反帝主张。”
谢顿很惊讶。“除了帝国,除了丹莫刺尔,他还能替谁工作?”
结果两个人都没有睡。虽然他们将室内照明调暗,虽然在相当安静的校园中,川陀永不止息的嗡嗡声成了催眠曲,谢顿却觉得必须讲几句话。
“──那么,他很有可能对许多朋友提到这件事。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从判断告密者是谁。事实上──我只是提出另一个可能性──假如阮达的确是个反帝人士,也不一定就代表他绝对不是特务。我们必须探讨:他是谁的特务?他替什么人工作?”
他说:“铎丝,我来到这所大学后,为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甚至让你无法工作。话说回来,如今不得不离开你,我还是感到很遗憾。”
“他就是这样。”铎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