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钩赌坊 第六章 松花江上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站在他面前，她显得更娇小柔弱。

看见他笑，李神童也笑了，笑得半痴半呆，半癫半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居然像女人一样向陆小凤请了个安，道：“你好。”

陆小凤就算还想走，也走不成了。

他当然认得出这个人，这个人当然就是李霞那宝贝弟弟李神童。

夜深人静时，独守空房里，那种凄凄凉凉、孤孤单单的寂寞滋味，她不说陆小凤也明白。

陆小凤道：“嗯。”

他忽然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子，非但不可怕，而且很可怜。

李神童眯起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道：“贾兄是从外地来的？”

冷红儿悄悄地拭着眼泪，仿佛想勉强作出笑脸，道：“其实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面，我本不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种话的。”

——你把别人揍得满地乱爬，你还难受？挨揍的人怎么办？

这女人莫非就是陈静静？

冷红儿当然听不见他心里想的话，又道：“你是从外地来的，你不知道这里的男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看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总是想尽了办法，要来欺负我、侮辱我。”

说话的声音温柔清脆，是个女人的声音，却不是楚楚，是个态度也很温柔，而且长得很好看的女人，楚楚正在她身后朝陆小凤挤眼睛。

她流泪的时候，看来就仿佛变得更娇小、更柔弱，那种凶狠冷淡的样子，连一点都没有了，的确就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女孩。

陆小凤道：“贾。”

陆小凤立刻道：“没关系，我也有很多心事，有时候我也想找个陌生人说给他听听。”

李神童道：“贵姓？”

冷红儿抬起头，仰视着他，嗫嚅着问道：“你能不能说给我听？”

陆小凤忍住笑，道：“好。”

陆小凤还没有开口，后面已有个人替他回答：“这位贾大爷不是来赌钱的，是来找人的。”

她接着又道：“我若被他们欺负了一次，以后就永远没法子做人了，因为别人非但不会怪他们，反而会说我招蜂引蝶，所以我只好作出那种冷冷冰冰的样子，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又……”

他样子看来虽然半疯半癫，说起话来倒还相当清醒正常。

她没有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

李神童道：“却不知贾兄喜欢赌什么？天九？单双？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