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后 第九章 难得糊涂

胡青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家师特地叫我来借阁下肩上的缎带一用，再请阁下过去用酒。”

“她们那里”岂非是个妓院？

陆小凤又点点头。

胡青道：“缎带怎么样？”

欧阳情忽然道：“这个人你认得？”

陆小凤慢吞吞地咽下鱼翅，慢吞吞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轻轻叹了口气，表示对鱼翅和酒都很满意，然后才微笑着道：“司马庄主的盛名，我已久仰，司马庄主的好意，我也很感激，至于这缎带……”

陆小凤道：“哪个人？”

他说得轻松极了，好像认为他既然过来开了口，就已经给了陆小凤天大的面子。

司马紫衣居然也不惜劳动自己的大驾走过来，却又远远停下，好像在等着陆小凤站起来迎接。

陆小凤站起来，又坐下，他本来是想进去找西门吹雪的，但他却不愿欧阳情把他看成个不知趣的人。

胡青瞪着他，手背上青筋颤动，仿佛已忍不住要拔剑，背后却有人咳嗽了两声，道：“你那‘借’字用得不好，这样的东西，谁也不肯借的。”

决战已迫在眉睫，生死胜负还未可知，这一别很可能就已成永诀。

陆小凤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又夹了块鱼翅放进嘴里，仔细咀嚼，慢慢欣赏。

欧阳情往旁边指了指，陆小凤发现栏杆上摆着个蜡像。王总管的蜡像。

胡青皱了皱眉，虽然显得很不耐烦，却也只有站在那里等着，好不容易等陆小凤吃完了，立刻又问道：“阁下现在就请将缎带交给我如何？若是阁下自己还想留下一条也无妨。”

陆小凤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对这太监的蜡像如此有兴趣：“难道你认得这个人？”

这次陆小凤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指了指自己的嘴，他嘴里的鱼翅还没有咽下去，当然也没法子开口说话。

欧阳情道：“我见过他，他到我们那里去过。”

他的确也该让他们夫妻安安静静地度过这最后的一个下午，说一些不能让第三者听见的话。

胡青的脸色变了，反手握住了剑柄。

庭院深深，香气浮动，秋色美如梦境，他们岂非也只有两个人，岂非也有很多话要说？

陆小凤淡淡道：“缎带不借。”

可是他却偏偏想不起该说什么。他好像已变成了个第一次和情人幽会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