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别让我知道你老婆的样子
然而,这又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对任何正常的成年人,这些应该都在可以应付的难度内。遗憾之余,人人也许甚至会有小小的庆幸。除了当年放下辰电话的我,那么伤心。
一个男人的女人,是他最大的品位。如果拿不出手,伤的其实是别的惦记他的女人的心。
东离开两周后的周一,一大早,我乘出租车赶往一个愚蠢而常规的新闻发布会。突然的,就收到芝加哥发来的信息。
有很多你认为老婆绝不能难看的男人,最后老婆一亮相,就是两个字,难看。东的老婆就绝不应该难看,更不能是烫着头、素着面、戴着眼镜又上了年纪的女人。
在我一直的印象里面,芝加哥是个有“双重人格”的城市。那里的夏天明媚妖娆,冬天却漫长,且十分惨烈。此刻,我坐在北京一辆充满不洁味道的出租车后座上,已构想不出那个时差十二个小时的寒冷风城。
东特别诚恳地看着赖在他肩膀上的我。那眼神不明就里似的,看着让人有瞬间的心酸。
“到了美国,还是一样联系,我还是这个号码。”
“你好啰嗦,全球通嘛,我听过的。”
十年前,自己刚到国外念书的时候,曾经颤颤巍巍用外国号码打给过辰。觉得那一串外国的区号可以给自己壮胆一般。那通电话,是多年来唯一的一次。然而,另一端传来的,却是公鸭子一样的嘶哑嗓音,非常市侩,还昭示某种俗不可耐的中年气质。清楚记得当时的辰,似乎还带着些酒气,问我为什么上的不是牛津剑桥。滑稽至极。
“你在北京都不联系。”
去美国。他不必要说,我也没再问,内心知道是为了他的老婆孩子。东和我都不会提现实。其实不是逃避,而是丝毫没这种必要。即便按通行的标准,他不是我小二我不是他小三。和这些数字没关系。说白了,自己与他之间,在现实中没可持续性,但在思绪中,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手机上只显示了一张照片,没有文字。照片上的自己,手举着麦当劳的圆筒冰激凌,笑得很霸道,显得像个小女生。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自己那么好看。
虽然看不到东的脸,但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毛巾也掉在地上没人拾。我知道他的表情,是那样笑眯眯的。
两个锦上添花的人在一起,如果贪恋一些你侬我侬,绝对是要倒霉的。这就是为何,我们各自的婚姻生活一定都不会中断。像某种薄利多销的买卖,一定持续做下去。这真真是种经营。天作之合要付出悲惨代价,根本是个不存在的假命题。
“所以你才敢假惺惺让我联系你啊。”
其实,东给我的这几个午后,自己已经该满意。时刻执着、不能放下的念头是,如果十三年前的自己像现在这样成熟,和辰共度的分秒一定就会是这般。
东一点都不好玩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清楚我不会再联络,哪怕是三个月后。这和美不美国没关系。
我像摸一只猫咪那样抚摸东的小刺头,心里想,一辈子别让我知道你老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