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年龄我什么都没赢
星期五,5:30pm。我看着写字楼巨大落地窗外的阴霾天地。
可现如今,内心的坚持终于和视力一起模糊了起来。生命力不再旺,肝火肺火却长年很旺。不过是几年前的轻狂岁月,好似变成厕所书籍里的一页笑话,被我自己在人生的种种三急中匆匆翻过。
似乎在许多年以前,大概我二十四岁那年吧,记不清了,时间就开始以一种和我毫无关系的陌生嘴脸,自顾自地往前碾。庆生、庆新年,庆农历新年、暑期档电影一年年更换,一年年贴秋膘……自己都无动于衷地参与了。然后觉得这一切和自己毫无关联。
撒娇没用。你老姐姐我也还不是中老年人,不要企图利用中老年人的弱点。我恨恨地想,不如叫我兰迪婆好了。于是,还要陪她吃饭,然后被这个脑子好使的姑娘细细地扫听公司的工资和待遇,以及各种人际关系的侦查与反侦查。
我每天都想到快要到来的三十岁。这个念头,总能击中我好久好久。这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坏消息——你杀不死送信的,也不想向人宣读信的内容,甚或是自己。
我一边观察着茜对上司的殷勤笑语,以及各种试图融入的个人奋斗举动,不禁怀想自己二十二岁那年。妈的,简直不是一个物种。
同事们好像都静好得很,一张张脸和精神都被面前的电脑显示屏妥帖而完好地吸收了。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每个人都仿佛在争分夺秒地精工细作,看上去又像僵尸一样迟缓无能。
二十二岁那年,我屡屡因与成人世界的碰撞,而一身落魄地踽踽独行在三环以里,二环以外。遥想那时的自己,学生气十足,在单位里话少得很。那不是因为屌或是傲,那是纯粹地不好意思和脸皮薄。不好意思报销,不好意思请假,不好意思和可怕的老妇女搭话或打招呼。这都是自己当年做出的事儿。
在会议日程上敲打“pm”两个小写字母,自己的手关节灵活得不可思议。中文自动联想结果是“破灭”,不请自来地跃然屏上。
那一年,自己喜欢在心情低谷时在快客(Quick)便利店购买一种抹茶棒,然后,像抽烟一样将其叼在嘴里,故作沧桑地看下班的车流。那时,城里炫目夸张的高档车,似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淤。前天,买完午饭走到公司附近,目击两辆法拉利跑车险些追尾,驾驶和副驾驶的年纪加起来,也许都到不了四十。
一切都是灰色的,包括我的衣服。一件在优衣库买的棉T恤,79块。老鼠灰的颜色,毫无图案。仿佛自己和这城市的色调已经贴合交融。下身穿的西裤,黄鼠狼的颜色,腰际线有点高。看去,有种生养了几个孩子似的臃肿妇女的架势。早晨怎会招呼了这样一身衣服上身,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
那种抹茶棒的味道可真好。那种心情,也仿佛要与整个世界决斗,却毫无畏惧与妥协。年轻的潦倒,即便一无所有,也是充满力量和自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