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我要回家
“我想,让自己的日子只打上自己的标签,去更高的地方,这样才能见到没见过的,体验大部分人无缘的人生体验。”
我有点语无伦次,脑袋也晕得很,但又似乎很享受自己这副样子,觉得胸腔充满力量。
“我就是要超越那些面瓜一样的男人女人。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艾华谦深深叹了口气,垂下双眼说:“你一定觉得我……”
不等他说完,我猛然捧起他消瘦洁净的脸,强硬地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用力地吸。
“我先看到了你的围巾。”
“黛比,”艾华谦低下头,突然间,他露出仿佛日剧里傻小子般的神情说,“我是不是可以牵你的手。”
“Ed,你留下那么多书面的东西,都给我做证据,就不怕我去告你harassment(骚扰)吗。”
我有意笑眯眯地说,像是在开玩笑,原本也只算个玩笑。但在艾华谦眼里,马上就全是当真的伤痛。
记得,和杰还两情相悦的时候,一次半夜自己起身去喝水,他就突然像某种温顺的小动物,从背后抱住我,然后毫无缘由地说了句“Don't leave me yet,baby(别离开我,宝贝)”。这让我当时窝心了好长时间。那晚夜色中,杰眼里闪烁的,是同样一种脆弱。
艾华谦一下就意乱情迷,要狠命将我全然揽到怀里。我用食指阻着他的锁骨,还有扑面而来的好闻的剃须水味道,然后一把推开他。“我喝多了,我要回家。”
旁边几个呆滞的酒保,看得有趣。他们定觉得我是傍外国人的鸡。
也许,正是自己那种充满野心和不安现状的样子,让艾华谦这样的男人对我向往,却又无力也无胆迈出一步。
艾华谦的衣着依然显示某种深深的洁癖。这往往是那些特别把自己当回事的男人的通病。他的衬衫是黑色的,裤子是黑色的,皮鞋是黑色的,全部是上好的质地。几十岁的人,脸上干净硬朗得像个塑像,随时看去,都像刚淋浴完那般清爽。发旧的褐色公文包就随意堆在脚边。
“你不太清楚我……”
我新叫了一杯酒,将空杯子推到一旁。然后,像个意大利女人一般,一只手在空中做着夸张的手势,继续说下去:“我租房的楼里,有个三线女演员……你知道,有的人长得上镜,那你就将容貌作为资源进行自我开掘,让自己去更高的地方。而我也有类似的资源,你知道是什么?……那是我制造生活的能力。我早已决定拼命开掘这种能力,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过所谓庸众和百姓的日子。”
艾华谦定定地看我,一张全然无话的脸。只看得他的喘息,一下一下。面前的酒基本都没下。